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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紀三十四

出處:資治通鑒

原文:

  起重光赤奮若,盡玄黓攝提格,凡二年。

安皇帝丁

  ◎ 隆安五年辛丑,公元四零一年

  春,正月,武威王利鹿孤欲稱帝,群臣皆勸之。安國將軍鍮勿侖曰:“吾國自上世以來,被發(fā)左衽,無冠帶之飾,逐水草遷徙,無城郭室廬,故能雄視沙漠,抗衡中夏。今舉大號,誠順民心。然建都立邑,難以避患,儲畜倉庫,啟敵人心。不如處晉民于城郭,勸課農(nóng)桑以供資儲,帥國人以習戰(zhàn)射。鄰國弱則乘之,強則避之,此久長之良策也。且虛名無實,徒足為世之質(zhì)的,將安用之!”利鹿孤曰:“安國之言是也。”乃更稱河西王,以廣武公傉檀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涼州牧、錄尚書事。
  二月,丙子,孫恩出浹口,攻句章,不能拔。劉牢之擊之,恩復(fù)走入海。
  秦王興使乞伏乾歸還鎮(zhèn)苑川,盡以其故部眾配之。
  涼王纂嗜酒好獵,太常楊穎諫曰:“陛下應(yīng)天受命,當以道守之。今疆宇日蹙,崎嶇二嶺之間,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業(yè),而沈湎游畋,不以國家為事,臣竊危之?!弊脒d辭謝之,然猶不悛。番禾太守呂超擅擊鮮卑思盤,思盤遣其弟乞珍訴于纂,纂命超及思盤皆入朝。超懼,至姑臧,深自結(jié)于殿中監(jiān)杜尚。纂見超,責之曰:“卿恃兄弟桓桓,乃敢欺吾。要當斬卿,天下乃定!”超頓首謝。纂本以恐愒超,實無意殺之。因引超、思盤及群臣同宴于內(nèi)殿。超兄中領(lǐng)軍隆數(shù)勸纂酒,纂醉,乘步挽車,將超等游禁中。至琨華堂東閣,車不得過,纂親將竇川、駱騰倚劍于壁,推車過閤。超取劍擊纂,纂下車禽超,超刺纂洞胸;川、騰與超格戰(zhàn),超殺之。纂后楊氏命禁兵討超,杜尚止之,皆舍仗不戰(zhàn)。將軍魏益多入,取纂首,楊氏曰:“人已死,如土石,無所復(fù)知,何忍復(fù)殘其形骸乎!”益多罵之,遂取纂首以徇,曰:“纂違先帝之命,殺太子而自立,荒淫暴虐。番禾太守超順人心而除之,以安宗廟。凡我士庶,同茲休慶!”
  纂叔父巴西公佗、弟隴西公緯皆在北城?;蛘f緯曰:“超為逆亂,公以介弟之親,仗大義而討之。姜紀、焦辨在南城,楊桓、田誠在東苑,皆吾黨也,何患不濟!”緯嚴兵欲與佗共擊超。佗妻梁氏止之曰:“緯、超俱兄弟之子,何為舍超助緯,自為禍首乎!”佗乃謂緯曰:“超舉事已成,據(jù)武庫,擁精兵,圖之甚難。且吾老矣,無能為也?!背苠阌袑櫽诰?,說緯曰:“纂賊殺兄弟,隆、超順人心而討之,正欲尊立明公耳。方今明公先帝之長子,當主社稷,人無異望,夫復(fù)何疑!”緯信之,乃與隆、超結(jié)盟,單馬入城;超執(zhí)而殺之。讓位與隆,隆有難色。超曰:“今如乘龍上天,豈可中下!”隆遂即天王位,大赦,改元神鼎。尊母衛(wèi)氏為太后;妻楊氏為后;以超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輔國大將軍、錄尚書書事,封安定公;謚纂曰靈帝。
  纂后楊氏將出宮,超恐其挾珍寶,命索之。楊氏曰:“爾兄弟不義,手刃相屠。我旦夕死人,安用寶為!”超又問玉璽所在,楊氏曰:“已毀之矣?!焙笥忻郎?,超將納之,謂其父右仆射桓曰:“后若自殺,禍及卿宗!”桓以告楊氏。楊氏曰:“大人賣女與氐以圖富貴,一之謂甚,其可再乎!”遂自殺,謚曰穆后?;副己游魍趵构?,利鹿孤以為左司馬。
  三月,孫恩北趣海鹽,劉裕隨而拒之,筑城于海鹽故治。恩日來攻城,裕屢擊破之,斬其將姚盛。城中兵少不敵,裕夜偃旗匿眾,明晨開門,使羸疾數(shù)人登城。賊遙問劉裕所在,曰:“夜已走矣?!辟\信之,爭入城。裕奮擊,大破之。恩知城不可拔,乃進向滬瀆,裕復(fù)棄城追之。
  海鹽令鮑陋遣子嗣之帥吳兵一千,請為前驅(qū)。裕曰:“賊兵甚精,吳人不習戰(zhàn),若前驅(qū)失利,必敗我軍;可在后為聲勢?!彼弥粡?。裕乃多伏旗鼓,前驅(qū)既交,諸伏皆出。裕舉旗鳴鼓,賊以為四面有軍,乃退。嗣之追之,戰(zhàn)沒。裕且戰(zhàn)且退,所領(lǐng)死傷且盡,至向戰(zhàn)處,令左右脫取死人衣以示閑暇。賊疑之,不敢逼。裕大呼更戰(zhàn),賊懼而退,裕乃引歸。
  河西王利鹿孤伐涼,與涼王隆戰(zhàn),大破之,徙二千馀戶而歸。
  夏,四月,辛卯,魏人罷鄴行臺,以所統(tǒng)六郡置相州,以庾岳為刺史。
  乞伏乾歸至苑川,以邊芮為長名,王松壽為司馬,公卿、將帥皆降為僚佐偏裨。
  北涼王業(yè)憚沮渠蒙遜勇略,欲遠之;蒙遜亦深自晦匿,業(yè)以門下侍郎馬權(quán)代蒙遜為張掖太守。權(quán)素豪雋,為業(yè)所親重,常輕侮蒙遜。蒙遜譖之于業(yè)曰:“天下不足慮,惟當憂馬權(quán)耳?!睒I(yè)遂殺權(quán)。
  蒙遜謂沮渠男成曰:“段公無鑒斷之才,非撥亂之主,向所憚?wù)呶┧魉?、馬權(quán)。今皆已死,蒙遜欲降之以奉兄,何如?”男成曰:“業(yè)本孤客,為吾家所立,恃吾兄弟,猶魚之有水。夫人親信我而圖之,不祥。蒙遜乃求為西安太守。業(yè)喜其出外,許之。
  蒙遜與男成約同祭蘭門山,而陰使司馬許咸告業(yè)曰:“男成欲以取假日為亂。若求祭蘭門山,臣言驗矣?!敝疗?,果然。業(yè)收男成,賜死。男成曰:“蒙遜先與臣謀反,臣以兄弟之故。隱而不言。今以臣在,恐部眾不從,故約臣祭山而返誣臣,其意欲王之殺臣也。乞詐言臣死,暴臣罪惡,蒙遜必反;臣然后奉王命而討之,無不克矣?!睒I(yè)不聽,殺之。蒙遜泣告眾曰:“男成忠于段王,而段王無故枉殺之,諸君能為報仇乎?且始者共立段王,欲以安眾耳,今州土紛亂,非段王所能濟也。”男成素得眾心,眾皆憤泣爭奮,比至氐池,眾逾一萬。鎮(zhèn)軍將軍臧莫孩帥所部降之,羌、胡多起兵應(yīng)蒙遜者。蒙遜進壁侯塢。
  業(yè)先疑右將軍田昂,囚之;至是召昂,謝而赦之,使與武衛(wèi)將軍梁中庸共討蒙遜。別將王豐孫言于業(yè)曰:“西平諸田,世有反者。昂貌恭而心險,不可信也?!睒I(yè)曰:“吾疑之久矣,但非昂無可以討蒙遜者。”昂至侯塢,帥騎五百降于蒙遜,業(yè)軍遂潰,中庸亦詣蒙遜降。
  五月,蒙遜至張掖,田昂兄子承愛斬關(guān)內(nèi)之,業(yè)左右皆散。蒙遜至,業(yè)謂蒙遜曰:“孤孑然一己,為君家所推,愿匄馀命,使得東還與妻子相見?!泵蛇d斬之。
  業(yè),儒素長者,無他權(quán)略,威禁不行,群下擅命;尤信卜筮、巫覡,故至于敗。
  沮渠男成之弟富占、將軍俱傫帥戶五百降于河西王利鹿孤。傫,石子之子也。
  孫恩陷滬瀆,殺吳國內(nèi)史袁崧,死者四千人。
  涼王隆多殺豪望以立威名,內(nèi)外囂然。人不自保。魏安人焦朗遣使說秦隴西公碩德曰:“呂氏自武皇棄世,兄弟相攻,政綱不立,競為威虐。百姓饑饉,死者過半。今乘其纂奪之際,取之易于返掌,不可失也?!贝T德言于秦王興,帥步騎六萬伐涼,乞伏乾歸帥騎七千從之。
  六月,甲戌,孫恩浮海奄至丹徒,戰(zhàn)士十馀萬,樓船千馀艘,建康震駭。乙亥,內(nèi)外戒嚴,百官入居省內(nèi)。冠軍將軍高素等守石頭,輔國將軍劉襲柵斷淮口,丹陽尹司馬恢之戍南岸,冠軍將軍桓謙等備白石,左衛(wèi)將軍王嘏等屯中堂,征豫州刺史譙王尚之入衛(wèi)京師。
  劉牢之自山陰引兵邀擊恩,未至而恩已過,乃使劉裕自海鹽入援。裕兵不滿千人,倍道兼行,與恩俱至丹徒。裕眾既少,加以涉遠疲勞,而丹徒守軍莫有斗志。恩帥眾鼓噪,登蒜山,居民皆荷擔而立。裕帥所領(lǐng)奔擊,大破之,投崖赴水死者甚眾,恩狼狽僅得還船。然恩猶恃其眾,尋復(fù)整兵徑向京師。后將軍元顯帥兵拒戰(zhàn),頻不利。會稽王道子無他謀略,唯日禱蔣侯廟。恩來漸近,百姓恟懼。譙王尚之帥精銳馳至,徑屯積弩堂。恩樓船高大,溯風不得疾行,數(shù)日乃至白石。恩本以諸軍分散,欲掩不備;既而知尚之在建康,復(fù)聞劉牢之已還,至新洲,不敢進而去,浮海北走郁洲。恩別將攻陷廣陵,殺三千人。寧朔將軍高雅之擊恩于郁洲,為恩所執(zhí)。
  桓玄厲兵訓卒,常伺朝廷之隙,聞孫恩逼京師,建牙聚眾,上疏請討之。元顯大懼。會恩退,元顯以詔書止之,玄乃解嚴。
  梁中庸等共推沮渠蒙遜為大都督、大將軍、涼州牧、張掖公,赦其境內(nèi),改元永安。蒙遜署從兄伏奴為張掖太守、和平侯,弟挐為建忠將軍、都谷侯,田昂為西郡太守,臧莫孩為輔國將軍,房晷、梁中庸為左、右長史,張騭、謝正禮為左右司馬。擢任賢才,文武咸悅。
  河西王利鹿孤命群臣極言得失。西曹從事史暠曰:“陛下命將出征,往無不捷。然不以綏寧為先,唯以徙民為務(wù);民安土重遷,故多離叛,此所以斬將拔城而地不加廣也?!崩构律浦?。
  秋,七月,魏兗州刺史長孫肥將步騎二萬南徇許昌,東至彭城,將軍劉該降之。
  秦隴西公碩德自金城濟河,直趣廣武,河西王利鹿孤攝廣武守軍避之。秦軍至姑臧,涼王隆遣輔國大將軍超、龍驤將軍邈等逆戰(zhàn),碩德大破之,生擒邈,俘斬萬計。隆嬰城固守,巴西公佗帥東苑之眾二萬五千降于秦。西涼公暠、河西王利鹿孤、沮渠蒙遜各遣使奉表入貢于秦。
  初,涼將姜紀降于河西王利鹿孤,廣武公傉檀與論兵略,甚愛重之,坐則連席,出則同車,每談?wù)摚砸估^晝。利鹿孤謂傉檀曰:“姜紀信有美才,然視候非常,必不久留于此,不如殺之。紀若入秦,必為人患。”傉檀曰:“臣以布衣之交待紀,紀必不相負也?!卑嗽?,紀將數(shù)十騎奔秦軍,說碩德曰:“呂隆孤城無援,明公以大軍臨之,其勢必請降;然彼徙文降而已,未肯遂服也。請給紀步騎三千,與王松匆因焦朗、華純之眾,伺其釁隙,隆不足取也。不然,今禿發(fā)在南,兵強國富,若兼姑臧而據(jù)之,威勢益盛,沮渠蒙遜、李暠不能抗也,必將歸之,如此,則為國家之大敵矣?!贝T德乃表紀為武威太守。配兵二千,屯據(jù)晏然。
  秦王興聞楊桓之賢而征之,利鹿孤不敢留。
  詔以劉裕下邳太守,討孫恩于郁洲,累戰(zhàn),大破之。恩由是衰弱,復(fù)緣海南走,裕亦隨而邀擊之。
  燕王盛懲其父寶以懦弱失國,務(wù)峻威刑,又自矜聰察,多所猜忌,群臣有纖介之嫌,皆先事誅之。由是宗親、勛舊,人不自保。丁亥,左將軍慕容國與殿上將軍秦輿、段贊謀帥禁兵襲盛,事發(fā),死者五百馀人。壬辰夜,前將軍段璣與秦輿之子興、段贊之子泰潛于禁中鼓噪大呼。盛聞變,帥左右出戰(zhàn),賊眾逃潰。璣被創(chuàng),匿廂屋間。俄有一賊從暗中擊盛,盛被傷,輦升前殿,申約禁衛(wèi),事寧而卒。
  中壘將軍慕容拔、冗從仆射郭仲白太后丁氏,以為國家多難,宜立長君。時眾望在盛弟司徒、尚書令、平原公元,而河間公熙素得幸于丁氏,丁氏乃廢太子定,密迎熙入宮。明旦,群臣入朝,始知有變,因上表勸進于熙。熙以讓元,元不敢當。癸巳,熙即天王位,捕獲段璣等,皆夷三族。甲午,大赦。丙申,平原公元以嫌賜死。閏月,辛酉,葬盛于興平陵,謚曰昭武皇帝,廟號中宗。丁氏送葬未還,中領(lǐng)軍慕容提、步軍校尉張佛等謀立故太子定,事覺,伏誅,定亦賜死。丙寅,大赦,改元光始。
  秦隴西公碩德圍姑臧累月,東方之人在城中者多謀外叛,魏益多復(fù)誘扇之,欲殺涼王隆及安定公超,事發(fā),坐死者三百馀家。碩德?lián)峒{夷、夏,分置守宰,節(jié)食聚粟。為持久之計。
  涼之群臣請與秦連和,隆不許。安守公超曰:“今資儲內(nèi)竭,上下嗷嗷,雖使張、陳復(fù)生,亦無以為策。陛下當思權(quán)變屈伸,何愛尺書、單使為卑辭以退敵!敵去之后,修德政以息民,若卜世未窮,何憂舊業(yè)之不復(fù)!若天命去矣,亦可以保全宗族。不然,坐守困窮,終將何如!”隆乃從之,九月,遣使請降于秦。碩德表隆為鎮(zhèn)西大將軍、涼州刺史、建康公。隆遣子弟及文武舊臣慕容筑、楊穎等五十馀家入質(zhì)于長安。碩德軍令嚴整,秋毫不犯,祭先賢,禮名士,西土悅之。
  沮渠蒙遜所部酒泉、涼寧二郡叛降于西涼,又聞呂隆降秦,大懼,遣其弟建忠將軍挐、牧府長史張潛見碩德于姑臧,請帥其眾東遷。碩德喜,拜潛張掖太守,挐建康太守。潛勸蒙遜東遷。挐私謂蒙遜曰:“姑臧未拔,呂氏猶存,碩德糧盡將還,不能久也。何為自棄土宇,受制于人乎!”臧莫孩亦以為然。
  蒙遜遣子奚念為質(zhì)于河西王利鹿孤,利鹿孤不受,曰:“奚念年少,可遣挐也?!倍?,蒙遜復(fù)遣使上疏于利鹿孤曰:“臣前遣奚念具披誠款,而圣旨未昭,復(fù)征弟挐。臣竊以為茍有誠信,則子不為輕;若其不信,則弟不為重。今寇難未夷,不獲奉詔,愿陛下亮之?!崩构屡?,遣張松侯俱延、興城侯文支將騎一萬襲蒙遜,至萬歲臨松,執(zhí)蒙遜從弟鄯善茍子,虜其民六千馀戶。蒙遜從叔孔遮入朝于利鹿孤,許以挐為質(zhì)。利鹿孤乃歸其所掠,召俱延等還。文支,利鹿孤之弟也。
  南燕主備德宴群臣于延賢堂,酒酣,謂君臣曰:“朕可方自古何等主?”青州刺史鞠仲曰:“陛下中興圣主,少康、光武之儔?!眰涞骂欁笥屹n仲帛千匹,仲以所賜多,辭之。備德曰:“卿知調(diào)朕,朕不知調(diào)卿邪!卿所以非實,故朕亦以虛言賞卿耳。”韓范進曰:“天子無戲言。今日之論,君臣俱失。”備德大悅,賜范絹五十匹。
  備德母及兄納皆在長安,備德遣平原人杜弘往訪之。弘曰:“臣至長安,若不奉太后動止,當西如張掖,以死為效。臣父雄年逾六十,乞本縣之祿以申烏鳥之情?!敝袝顝埲A曰:“杜弘未行而求祿,要君之罪大矣?!眰涞略唬骸昂霝榫福瑸楦盖蟮?,忠孝備矣,何罪之有!”以雄為平原令。弘至張掖,為盜所殺。
  十一月,劉裕追孫恩至滬瀆、海鹽,又破之,俘斬以萬數(shù),恩遂自浹口遠竄入海。
  十二月,辛亥,魏主珪遣常山王遵、定陵公和跋帥眾五萬襲沒弈干于高平。
  乙卯,魏虎威將軍宿沓干伐燕,攻令支;乙丑,燕中領(lǐng)軍宇文拔救之。壬午,宿沓干拔令支而戍之。
  呂超攻姜紀,不克,遂攻焦朗。朗遣其弟子嵩為質(zhì)于河西王利鹿孤以請迎,利鹿孤遣車騎將軍傉檀赴之。比至,超已退,朗閉門拒之。何檀怒,將攻之,鎮(zhèn)北將軍俱延諫曰:“安土重遷,人之常情。朗孤城無食,今年不降,后年自服,何必多殺士卒以攻之!若其不捷,彼必去從他國。棄州境士民以資鄰敵,非計也;不如以善言諭之?!碧茨伺c朗連和,遂曜兵姑臧,壁于胡阬。
  傉檀知呂超必來斫營,畜火以待之。超夜遣中{畾土}將軍王集帥精兵二千斫傉檀營,傉檀徐嚴不起。集入壘中,內(nèi)外皆舉火,光照如晝;縱兵擊之,斬集及甲首三百馀級。呂隆懼,偽與檀通好,請于苑內(nèi)結(jié)盟,傉檀遣俱延入盟,俱延疑其有伏,毀苑墻而入。超伏兵擊之,俱延失馬步走,氵夌江將軍郭祖力戰(zhàn)拒之,俱延乃得免。傉檀怒,攻其昌松太守孟礻韋于顯美。隆遣廣武將軍荀安國、寧遠將軍石可帥騎五百救之。安國等憚傉檀之強,遁還。
  桓玄表其兄偉為江州刺史,鎮(zhèn)夏口;司馬刁暢為輔國將軍、督八郡軍事,鎮(zhèn)襄陽;遣其將皇甫敷、馮該戍湓口。移沮、漳蠻二千戶于江南,立武寧郡;更招集流民,立綏安郡。詔征廣州刺史刁逵、豫章太守郭昶之,玄皆留不遣。
  玄自謂有晉國三分之二,數(shù)使人上己符瑞,欲以惑眾;又致箋于會稽王道子曰:“賊造近郊,以風不得進,以雨不致火,食盡故去耳,非力屈也。昔國寶死后,王恭不乘此威入統(tǒng)朝政,足見其心非侮于明公也,而謂之不忠。今之貴要腹心,有時流清望者誰乎?豈可云無佳勝!直是不能信之耳!爾來一朝一夕,遂成今日之禍。在朝君子皆畏禍不言,玄忝任在遠,是以披寫事實?!痹@見之,大懼。
  張法順謂元顯曰:“桓玄承籍世資,素有豪氣,既并殷、揚,專有荊楚,第下之所控引止三吳耳。孫恩為亂,東土涂地,公私困竭,玄必乘此縱其奸兇,竊用憂之。”元顯曰:“為之奈何?”法順曰:“玄始得荊州,人情未附。方務(wù)綏撫,未暇他圖。若乘此際使劉牢之為前鋒,而第下以大軍繼進,玄可取也。”元顯以為然。會武昌太守庾楷以玄與朝廷構(gòu)怨,恐事不成,禍及于己,密使人自結(jié)于元顯,云:“玄大失人情,眾不為用,若朝廷遣軍,己當為內(nèi)應(yīng)?!痹@大喜,遣張法順至京口,謀于劉牢之;牢之以為難。法順還,謂元顯曰:“觀牢之言色,必貳于我,不如召入殺之;不爾,敗人大事。”元顯不從。于是大治水軍,征兵裝艦,以謀討玄。

  ◎ 元興元年壬寅,公元四零二年

  春,正月,庚午朔,下詔罪狀桓玄,以尚書令元顯為驃騎大將軍、征討大都督、都督十八州諸軍事,加黃鉞,又以鎮(zhèn)北將軍劉牢之為前鋒都督,前將軍譙王尚之為后部,因大赦,改元,內(nèi)外戒嚴;加會稽王道子太傅。
  元顯欲盡誅諸桓。中護軍桓修,驃騎長史王誕之甥也,誕有寵于元顯,因陳修等與玄志趣不同,元顯乃止。誕,導(dǎo)之曾孫也。
  張法順言于元顯曰:“桓謙兄弟每為上流耳目,宜斬之以杜奸謀。且事之濟不,系在前軍,而牢之反覆,萬一有變,則禍敗立至??闪罾沃畾⒅t兄弟以示無貳心,若不受命,當逆為其所。”元顯曰:“今非牢之,無以知玄;且始事而誅大將,人情不安。”再三不可。又以桓氏世為荊土所附,桓沖特有遺惠,而謙,沖之子也,乃自驃騎司馬除都督荊、益、寧、梁四州諸軍事、荊州刺史,欲以結(jié)西人之心。
  丁丑,燕慕容拔攻魏令支戍,克之,宿沓干走,執(zhí)魏遼西太守那頡。燕以拔為幽州刺史,鎮(zhèn)令支,以中堅將軍遼西陽豪為本郡太守。丁亥,以章武公淵為尚書令,博陵公虔為尚書左仆射,尚書王騰為右仆射。
  戊子,魏材官將國和突攻黜弗、素古延等諸部,破之。初,魏主珪遣北部大人賀狄干獻馬千匹求昏于秦,秦王興聞珪已立慕容后,止狄干而絕其昏;沒弈干、黜弗、素古延,皆秦之屬國也,而魏攻之,由是秦、魏有隙。庚寅,珪大閱士馬,命并州諸郡積谷于平陽之乾壁,以備秦。
  柔然社侖方睦于秦,遣將救黜弗、素古延;辛卯,和突逆擊,大破之,社帥侖其部落遠遁漠北,奪高車之地而居之。斛律部帥倍侯利擊社侖,大為所敗,倍侯利奔魏。社侖于是西北擊匈奴遺種日拔也雞,大破之,遂吞并諸部,士馬繁盛,雄于北方。其地西至焉耆,東接朝鮮,南臨大漠,旁側(cè)小國皆羈屬焉。自號豆代可汗。始立約束,以千人為軍,軍有將;百人為幢,幢有帥。攻戰(zhàn)先登者賜以虜獲,畏懦者以石擊其首而殺之。
  禿發(fā)礻韋檀克顯美,執(zhí)孟礻韋而責之,以其不早降。礻韋曰:“礻韋受呂氏厚恩,分符守土;若明公大軍甫至,望旗歸附,恐獲罪于執(zhí)事矣?!膘觏f檀釋而禮之,徙二千馀戶而歸,以礻韋為左司馬。礻韋辭曰:“呂氏將亡,圣朝必取河右,人無愚智皆知之。但礻韋為人守城不能全,復(fù)忝顯任,于心竊所未安。若蒙明公之惠,使得就戮姑臧,死且不朽。”礻韋檀義而歸之。
  東土遭孫恩之亂,因以饑饉,漕運不繼?;感麛嘟?,商旅俱絕,公私匱乏,以粰、橡給士卒。玄謂朝廷方多憂虞,必未暇討己,可以蓄力觀釁。及大軍將發(fā),從兄太傅長史石生密以書報之。玄大驚,欲完聚保江陵。長史卞范之曰:“明公英威振于遠近,元顯口尚乳臭,劉牢之大失物情,若兵臨近畿,示以禍福,土崩之勢可翹足而待,何有延敵入境,自取窮蹙者乎!”玄從之,留桓偉守江陵,抗表傳檄,罪狀元顯,舉兵東下。檄至,元顯大懼。二月,丙午,帝餞元顯于西池,元顯下船而不發(fā)。
  癸丑,魏常山王遵等至高平,沒弈干棄其部眾,帥數(shù)千騎與劉勃勃奔秦州。魏軍追至瓦亭,不及而還,盡獲其府庫蓄積,馬四萬馀匹,雜畜九萬馀口,徙其民于代都,馀種分迸。平陽太守貳塵復(fù)侵秦河東,長安大震,關(guān)中諸城晝閉,秦人簡兵訓卒以謀伐魏。
  秦王興立子泓為太子,大赦。泓孝友寬和,喜文學,善談詠,而懦弱多病。興欲以為嗣,而狐疑不決,久乃立之。
  姑臧大饑,米斗直錢五千,人相食,饑死者十馀萬口。城門晝閉,樵采路絕,民請出城為胡虜奴婢者,日有數(shù)百,呂隆惡其沮動眾心,盡坑之,積尸盈路。沮渠蒙遜引兵攻姑臧,隆遣使求救于河西王利鹿孤,利鹿孤遣廣武公傉檀帥騎一萬救之,未至,隆擊破蒙遜軍,蒙遜請與隆盟,留谷萬馀斛遣之而還。傉檀至昌松,聞蒙遜已退,乃徙澤段冢民五百馀戶而還。
  中散騎常侍張融言于利鹿孤曰:“焦朗兄弟據(jù)魏安,潛通姚氏,數(shù)為反覆,今不取,后必為朝廷憂?!崩构虑矀仗从懼拭婵`出降,傉檀送于西平,徙其民于樂都。
  桓玄發(fā)江陵,慮事不捷,常為西還之計。及過尋陽,不見官軍,意甚喜,將士之氣亦振。庾楷謀泄,玄囚之。丁巳,詔遣齊王柔之以騶虞幡宣告荊、江二州,使罷兵;玄前鋒殺之。柔之,宗之子也。
  丁卯,玄至姑孰,使共將馮該等攻歷陽,襄城太守司馬休之嬰城固守。玄軍斷洞浦,焚豫州舟艦。豫州刺史譙王尚之帥步卒九千陣于浦上,遣武都太守楊秋屯橫江,秋降于玄軍。尚之眾潰,逃于涂中,玄捕獲之。司馬休之出戰(zhàn)而敗,棄城走。
  劉牢之素惡驃騎大將軍元顯,恐桓玄既滅,元顯益驕恣,又恐己功名愈盛,不為元顯所容,且自恃材武,擁強兵,欲假玄以除執(zhí)政,復(fù)伺玄之隙而自取之,故不肯討玄。元顯日夜昏酣,以牢之為前鋒。牢之驟詣門,不得見,及帝出餞元顯,遇之公坐而已。
  牢之軍溧洲,參軍劉裕請擊玄,牢之不許。玄使牢之族舅何穆說牢之曰:“自古戴震主之威,挾不賞之功而能自全者,誰邪?越之文種,秦之白起,漢之韓信,皆事明主,為之盡力,功成之日,猶不免誅夷,況為兇愚者之用乎!君如今日戰(zhàn)勝則傾宗,戰(zhàn)敗則覆族,欲以此安歸乎!不若翻然改圖,則可以長保富貴矣。古人射鉤、斬祛,猶不害為輔佐,況玄與君無宿昔之怨乎!”時譙王尚之已敗,人情愈恐,牢之頗納穆言,與玄交通。東海中尉東海何無忌,牢之之甥也,與劉裕極諫,不聽。其子驃騎從事中郎敬宣諫曰:“今國家衰危,天下之重在大人與玄。玄藉父、叔之資,據(jù)有全楚,割晉國三分之二,一朝縱之使陵朝廷,玄威望既成,恐難圖也,董卓之變,將在今矣?!崩沃唬骸拔嶝M不知!今日取玄如反覆手耳;但平玄之后,令我奈驃騎何!”三月,乙巳朔,牢之遣敬宣詣玄請降。玄陰欲誅牢之,乃與敬宣宴飲,陳名書畫共觀之,以安悅其意;敬宣不之覺,玄佐吏莫不相視而筆。玄板敬宣為咨議參軍。
  元顯將發(fā),聞玄已至新亭,棄船,退屯國子學。辛未,陳于宣陽門外。軍中相驚,言玄已至南桁,元顯引兵欲還宮。玄遣人拔刀隨后大呼曰:“放仗!”軍人皆崩潰,元顯乘馬走入東府,唯張法順一騎隨之。元顯問計于道子,道子但對之涕泣。玄遣太傅從事中郎毛泰收元顯送新亭,縛于舫前而數(shù)之。元顯曰:“為王誕、張法順所誤耳?!?br />  壬申,復(fù)隆安年號,帝遣侍中勞玄于安樂渚。玄入京師,稱詔解嚴,以玄總百揆、都督中外諸軍事、丞相、錄尚書事、揚州牧、領(lǐng)徐、荊、江三州刺史,假黃鉞。玄以桓偉為荊州刺史,桓謙為尚書左仆射,桓修為徐、兗二州刺史,桓石生為江州刺史,卞范之為丹陽尹。
  初,玄之舉兵,侍中王謐奉詔詣玄,玄親禮之。及玄輔政,以謐為中書令。謐,導(dǎo)之孫也。新安太守殷仲文,覬之弟也,玄姊為仲文妻。仲文聞玄克京師,棄郡投玄,玄以為咨議參軍。劉邁往見玄,玄曰:“汝不畏死,而敢來邪?”邁曰:“射鉤斬祛,并邁為三?!毙偅詾閰④?。
  癸酉,有司奏會稽王道子酣縱不孝,當棄市,詔徙安成郡;斬元顯及東海王彥璋、譙王尚之、庾楷、張法順、毛泰等于建康市?;感逓橥跽Q固請,得流嶺南。
  玄以劉牢之為會稽內(nèi)史。牢之曰:“始爾,便奪我兵,禍其至矣!”劉敬宣請歸諭牢之,使受命,玄遣之。敬宣勸牢之襲玄,牢之猶豫不決,移屯班瀆,私告劉裕曰:“今當北就高雅之于廣陵,舉兵以匡社稷,卿能從我去乎?”裕曰:“將軍以勁卒數(shù)萬,望風降服,彼新得志,威震天下,朝野人情皆已去矣,廣陵豈可得至邪!裕當反服還京口耳?!焙螣o忌謂裕曰:“我將何之?”裕曰:“吾觀鎮(zhèn)北必不免,卿可隨我還京口?;感羰爻脊?jié),當與卿事之;不然,當與卿圖之?!?br />  于是牢之大集僚佐,議據(jù)江北以討玄。參軍劉襲曰:“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。將軍往年反王兗州,近日反司馬郎君,今復(fù)反桓公;一人三反,何以自立!”語畢,趨出,佐吏多散走。牢之懼,使敬宣之京口迎家;失期不至,牢之以為事已泄,為玄所殺,乃帥部曲北走,至新洲,縊而死。敬宣至,不暇哭,即渡江奔廣陵。將吏共殯斂牢之,以其喪歸丹徒。玄令斫棺斬首,暴尸于市。
  大赦,改元大亨。
  桓玄讓丞相荊、江、徐三州,改授太尉、都督中外諸軍事、揚州牧、領(lǐng)豫州刺史,總百揆;以瑯邪王德文為太宰。
  司馬休之、劉敬宣、高雅之俱奔洛陽,各以子弟為質(zhì)于秦以求救。秦王興與之符信,使于關(guān)東募兵,得數(shù)千人,復(fù)還屯彭城間。
  孫恩寇臨海,臨海太守辛景擊破之,恩所虜三吳男女,死亡殆盡。恩恐為官軍所獲,乃赴海死,其黨及妓妾從死者以百數(shù),謂之“水仙”。馀眾數(shù)千人復(fù)推恩妹夫盧循為主。循,諶之曾孫也,神采清秀,雅有材藝。少時,沙門惠遠嘗謂之曰:“君雖體涉風素,而志存不軌,如何?”太尉玄欲撫安東土,乃以循為永嘉太守。循雖受命,而寇暴不已。甲戌,燕大赦。
  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寢疾,遣令以國事授弟傉檀。初,禿發(fā)思復(fù)鞬愛重傉檀,謂諸子曰:“傉檀器識,非汝曹所及也。”故諸兄不以傳子而傳于弟。利鹿孤在位,垂拱而已,軍國大事皆委于傉檀。利鹿孤卒,傉檀襲位,更稱涼王,改元弘昌,遷于樂都,謚利鹿孤曰康王。
  夏,四月,太尉玄出屯姑孰,辭錄尚書事,詔許之,而大政皆就咨焉,小事則決于尚書令桓謙及卞范之。
  自隆安以來,中外之人厭于禍亂。及玄初至,黜奸佞,擢俊賢,京師欣然,冀得少安。既而玄奢豪縱逸,政令無常,朋黨互起,陵侮朝廷,裁損乘輿供奉之具,帝幾不免饑寒,由是眾心失望。三吳大饑,戶口減半,會稽減什三、四,臨海、永嘉殆盡,富室皆衣羅紈,懷金玉,閉門相守餓死。
  乞伏熾磐自西平逃歸苑川,南涼王傉檀歸其妻子。乞伏乾歸使熾磐入朝于秦,秦主興以熾磐為興晉太守。
  五月,盧循自臨海入東陽,太尉玄遣撫軍中兵參軍劉裕將兵擊之,循敗,走永嘉。
  高句麗攻宿軍,燕平州刺史慕容歸棄城走。
  秦主興大發(fā)諸軍,遣義陽公平、尚書右仆射狄伯支等將步騎四萬伐魏,興自將大軍繼之,以尚書令姚晃輔太子泓守長安,沒弈干權(quán)鎮(zhèn)上邽,廣陵公欽權(quán)鎮(zhèn)洛陽。平攻魏乾壁六十馀日,拔之。秋,七月,魏主珪遣毘陵王順及豫州刺史長孫肥將六萬騎為前鋒,自將大軍繼發(fā)以擊之。
  八月,太尉玄諷朝廷以玄平元顯功封豫章公,平殷、楊功封桂陽公,并本封南郡如故。玄以豫章封其子昇,桂陽封其兄子俊。
  魏主珪至永安,秦義陽公平遣驍將帥精騎二百覘魏軍,長孫肥逆擊,盡禽之。平退走,珪追之,乙巳,及于柴壁。平嬰地固守,魏軍圍之。秦王興將兵四萬七千救之,將據(jù)天渡運糧以饋平。魏博士李先曰:“兵法:高者為敵所棲,深者為敵所囚。今秦皆犯之,宜及興未至,遣奇兵先據(jù)天渡,柴壁可不戰(zhàn)而取也?!鲍暶鲋貒?,內(nèi)以防平之出,外以拒興之入。廣武將軍安同曰:“汾東有蒙坑,東西三百馀里,蹊徑不通。興來,必從汾西直臨柴壁;如此,虜聲勢相接,重圍雖固,不能制也。不如為浮梁,渡汾西,筑圍以拒之。虜至,無所施其智力矣?!鲍晱闹?。興至蒲阪,憚魏之強,久乃進兵。甲子,珪帥步騎三萬逆擊興于蒙坑之南,斬首千馀級,興退走四十馀里,平亦不敢出。珪乃分兵四據(jù)險要,使秦兵不得近柴壁。興屯汾西,賃壑為壘,束柏村從汾上流縱之,欲以毀浮梁,魏人皆鉤取以為薪蒸。
  冬,十月,平糧竭矢盡,夜,悉眾突西南圍求出;興列兵汾西,舉烽鼓噪為應(yīng)。興欲平力戰(zhàn)突免,平望興攻圍引接,但叫呼相和,莫敢逼圍。平不得出,計窮,乃帥麾下赴水死,諸將多從平赴水;珪使善游者鉤捕之,無得免者。執(zhí)狄伯支及越騎校尉唐小方等四十馀人,馀眾二萬馀人皆斂手就禽。興坐視其窮,力不能救。舉軍慟哭,聲震山谷。數(shù)遣使求和于魏,珪不許,乘勝進攻蒲阪,秦晉公緒固守不戰(zhàn)。會柔然謀伐魏,珪聞之,戊申,引兵還。
  或告太史令晁崇及弟黃門侍郎懿潛召秦兵,珪至惡陽,賜崇、懿死。
  秦徙河西豪右萬馀戶于長安。
  太尉玄殺吳興太守高素、將軍竺謙之及謙從兄朗之、劉襲并襲弟季武,皆劉牢之北府舊將也。襲兄冀州刺史軌邀司馬休之、劉敬宣、高雅之等共據(jù)山陽,欲起兵攻玄,不克而走,將軍袁虔之、劉壽、高長慶、郭恭等皆往從之。將奔魏,至陳留南,分為二輩:軌、休之、敬宣奔南燕;虔之、壽、長慶、恭奔秦。
  魏主珪初聞休之等當來,大喜。后怪其不至,令兗州求訪,獲,其從者,問其故,皆曰:“魏朝威聲遠被,是以休之等咸欲歸附;既而聞崔逞被殺,故奔二國?!鲍暽罨谥?。自是士人有過,頗見優(yōu)容。
  南涼王傉檀攻呂隆于姑臧。
  燕王熙納故中山尹苻謨二女,長曰戎娥,為貴人,幼曰訓英,為貴嬪,貴嬪尤有寵。丁太后怨恚,與兄子尚書信謀廢熙立章武公淵。事覺,熙逼丁太后自殺,葬以后禮,謚曰獻幽皇后。十一月,戊辰,殺淵及信。
  辛未,熙畋于北原,石城令高和與尚方兵于后作亂,殺司隸校尉張顯,入掠宮殿,取庫兵,脅營署,閉門乘城。熙馳還,城上人皆投仗開門;盡誅反者,唯和走免。甲戌,大赦。
  魏以庾岳為司空。
  十二月,辛亥,魏主珪還云中。
  柔然可汗社侖聞珪伐秦,自參合陂侵魏,至豺山,及善無北澤,魏常山王遵以萬騎追之,不及而還。
  太尉玄使御史杜林防衛(wèi)會稽文孝王道子至安成,林承玄旨,鴆道子,殺之。
  沮渠蒙遜所署西郡太守梁中庸叛,奔西涼。蒙遜聞之,笑曰:“吾待中庸,恩如骨肉,而中庸不我信,但自負耳,孤豈在此一人邪!”乃盡歸其孥。西涼公暠問中庸曰:“我何如索嗣?”中庸曰:“未可量也。”暠曰:“嗣才度若敵我者,我何能于千里之外以長繩絞其頸邪?”中庸曰:“智有短長,命有成敗。殿下之與索嗣,得失之理,臣實未之能詳。若以身死為負,計行為勝,則公孫瓚豈賢于劉虞邪?”暠默然。
  袁虔之等至長安,秦王興問曰:“桓玄才略何如其父?卒能成功乎?”虔之曰:“玄乘晉室衰亂,盜據(jù)宰衡,猜忌安忍,刑賞不公。以臣觀之,不如其父遠矣。玄今已執(zhí)大柄,其勢必將篡逆,正可為他人驅(qū)除耳?!迸d善之,以虔之為廣州刺史。
  是歲,秦王興立昭儀張氏為皇后,封子懿、弼、洸、宣、諶、愔、璞、質(zhì)、逵、裕、國兒皆為公,遣使拜禿發(fā)傉檀為車騎將軍、廣武公,沮渠蒙遜為鎮(zhèn)西將軍、沙州刺史、西海侯,李暠為安西將軍、高昌候。
  秦鎮(zhèn)遠將軍趙曜帥二萬西屯金城,建節(jié)將軍王松匆?guī)涷T助呂隆守姑臧。松匆至魏安,傉檀弟文真擊而虜之。傉檀大怒,送松匆還長安,深自陳謝。

翻譯及賞析:

  晉紀三十四晉安帝隆安五年(辛丑,公元401年)

  春,正月,武威王利鹿孤欲稱帝,群臣皆勸之。安國將軍勿侖曰:“吾國自上世以來,被發(fā)左衽,無冠帶之飾,逐水草遷徙,無城郭室廬,故能雄視沙漠,抗衡中夏。今舉大號,誠順民心。然建都立邑,難以避患,儲蓄倉庫,啟敵人心;不如處晉民于城郭,勸課農(nóng)桑以供資儲,帥國人以習戰(zhàn)射,鄰國弱則乘之,強則避之,此久長之良策也。且虛名無實,徒足為世之質(zhì)的,將安用之!”利鹿孤曰:“安國之言是也?!蹦烁Q河西王,以廣武公檀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涼州牧、錄尚書事。

  春季,正月,南涼武威王禿發(fā)利鹿孤準備稱皇帝,大臣們也都一致勸他進位。只有安國將軍勿侖說:“我們國家自從祖先到現(xiàn)在,都習慣于披散頭發(fā),左邊開衣襟,從來沒有帽子腰帶之類的裝飾,只是追逐選擇有水、有草的地方不斷遷徙居住,沒有城郭家室居所的拖累,所以我們能夠在沙漠的各部族中稱雄,與中原的漢族人相抗衡?,F(xiàn)在提高為皇帝的名號,當然是順應(yīng)民心的事情,但是,如果設(shè)立都城,建筑固定的居住地,那么,就很難靈活地躲避戰(zhàn)亂;如果把我們的積蓄全部儲存在倉庫之中,又容易引起敵人貪心,所以,我看不如把漢人安置在城郭之中,鼓勵他們從事農(nóng)田、養(yǎng)蠶,來供應(yīng)我們的給養(yǎng)儲備。同時再統(tǒng)領(lǐng)我們本族的人進行戰(zhàn)斗射箭的訓練。一旦我們相鄰的國家弱小,那么我們就乘機把它吞并;相鄰的國家強大,那么我們也可以隨時躲避。這才是長久的好策略。況且,帝王的虛名,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,只是足夠做世人的刀砧箭靶,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,還能拿它干什么用呢?”禿發(fā)利鹿孤說:“安國將軍所說的太對了?!庇谑歉姆Q為河西王,又任命廣武公禿發(fā)檀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涼州牧、錄尚書事。

  二月,丙子,孫恩出浹口,攻句章,不能拔。劉牢之擊之,恩復(fù)走入海。

  二月,丙子(初一),孫恩又從浹口返回陸地,進攻句章,沒有攻克。劉牢之率兵向他發(fā)起進攻,孫恩再一次逃進大海的島中。

  秦王興使乞伏乾歸還鎮(zhèn)苑川,盡以其故部眾配之。

  后秦王姚興派乞伏乾歸回去鎮(zhèn)守苑川,把他過去的老部下、軍隊,全部分配給他。

  涼王纂嗜酒好獵,太常楊穎諫曰:“陛下應(yīng)天受命,當以道守之。今疆宇日蹙,崎嶇二嶺之間,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業(yè),而沉湎游畋,不以國家為事,臣竊危之?!弊脒d辭謝之,然猶不悛。

  后涼王呂纂生性喜歡喝酒,愛好打獵,太常楊穎勸告他說:“陛下順應(yīng)上天的意旨,接受了治理國家的重任,所以應(yīng)當用符合正道的方式恪守自己的使命。現(xiàn)在,我們國家的疆土面積一天比一天縮小,僅僅局限在坎坷不平的兩道山嶺中間,陛下不小心謹慎地早晚考慮,用什么辦法恢復(fù)弘揚祖先的事業(yè),反而卻沉溺于游玩打獵,不把國家的事情當做一回事,依臣下的愚見,這樣是很危險的呀!”呂纂非常謙恭地向他道歉,感謝他的提醒,但是卻沒能改過。

  番禾太守呂超擅擊鮮卑思盤,思盤遣其弟乞珍訴于纂,纂命超及思盤皆入朝。超懼,至姑臧,深自結(jié)于殿中監(jiān)杜尚。纂見超,責之曰:“卿恃兄弟桓桓,乃敢欺吾,要當斬卿,天下乃定!”超頓首謝。纂本以恐超,實無意殺之。因引超、思盤及群臣同宴于內(nèi)殿。超兄中領(lǐng)軍隆數(shù)勸纂酒,纂醉,乘步挽車,將超等游禁中。至琨華堂東閣,車不得過,纂親將竇川、駱騰倚劍于壁,推車過閣。超取劍擊纂,纂下車禽超,超刺纂洞胸;川、騰與超格戰(zhàn),超殺之。纂后楊氏命禁兵討超;杜尚止之,皆舍仗不戰(zhàn)。將軍魏益多入,取纂首,楊氏曰:“人已死,如土石,無所復(fù)知,何忍復(fù)殘其形骸乎!”益多罵之,遂取纂首以徇曰:“纂違先帝之命,殺太子而自立,荒淫暴虐。番禾太守超順人心而除之,以安宗廟,凡我士庶,同茲休慶!”

  番禾太守呂超擅自攻擊鮮卑部落的首領(lǐng)思盤,思盤派他的弟弟乞珍向呂纂告狀。呂纂命令呂超和思盤都到朝中來。呂超很害怕,到了姑臧之后,私自與殿中監(jiān)杜尚結(jié)成很深的交情。呂纂召見呂超,斥責他說:“你依仗你們兄弟勇武,結(jié)成一伙,竟敢欺侮到我的頭上,我應(yīng)當殺了你,天下才能安定吧?”呂超磕頭認錯。呂纂本來也就是要恐嚇一下他,其實并沒有殺他的意思,所以,把呂超、思盤,以及大臣們?nèi)繋У絻?nèi)殿,一起赴宴。呂超的哥哥中領(lǐng)軍呂隆在宴會上不斷地向呂纂勸酒,致使呂纂酩酊大醉,醒眼朦朧地乘坐著人拉著的輦車,帶著呂超等人游玩觀賞禁宮。到了琨華堂東閣,輦車不能過去,呂纂的親信將領(lǐng)竇川、駱騰便把佩劍取下,倚靠在墻上,然后把車推過閣去。呂超突然拿起劍刺殺呂纂,呂纂趕緊下車來擒拿呂超,被呂超在胸口刺穿了一個血洞。竇川、駱騰空著手與呂超格斗,也被呂超殺掉。呂纂的皇后楊氏聞訊后趕出,命令禁衛(wèi)軍攻擊呂超,但殿中監(jiān)杜尚卻出來阻止他們動手,所以,那些士兵們也都扔下武器,不參加戰(zhàn)斗。這時,將軍魏益多進宮,把呂纂的腦袋砍了下來,楊皇后說:“他人已經(jīng)死了,尸體跟土和石頭那樣,再也沒有什么知覺了,你怎么忍心又去摧殘他的形骸呢?”魏益多大罵楊皇后,于是,把呂纂的人頭拿出去對外面說:“呂纂違背先帝的遺囑,殺害了太子,自己奪占皇位,并且荒淫、殘暴、兇惡。番禾太守呂超順應(yīng)人心,把他除掉了,使國家的宗廟社稷得到和平安寧,凡是我國的官民人等,都應(yīng)該一起慶賀!”

  纂叔父巴西公佗、弟隴西公緯皆在北城?;蛘f緯曰:“超為逆亂,公以介弟之親,仗大義而討之,姜紀、焦辨在南城,楊桓、田誠在東苑,皆吾黨也,何患不濟!”緯嚴兵欲與佗共擊超。佗妻梁氏止之曰:“緯、超俱兄弟之子,何為舍超助緯,自為禍首乎!”佗乃謂緯曰:“超舉事已成,據(jù)武庫,擁精兵,圖之甚難;且吾老矣,無能為也?!背苠阌袑櫽诰?,說緯曰:“纂賊殺兄弟,隆、超順人心而討之,正欲尊立明公耳。方今明公先帝之長子,當主社稷,人無異望,夫復(fù)何疑!”緯信之,乃與隆、超結(jié)盟,單馬入城;超執(zhí)而殺之。讓位于隆,隆有難色。超曰:“今如乘龍上天,豈可中下!”隆遂即天王位,大赦,改元神鼎。尊母衛(wèi)氏為太后,妻楊氏為后;以超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輔國大將軍、錄尚書事,封安定公;謚纂曰靈帝。

  呂纂的叔叔巴西公呂佗、弟弟隴西公呂緯此時都在北城。有人對呂緯說:“呂超制造叛亂,您以皇弟的名義和親情,依仗大義來討伐他們,又有姜紀、焦辨在南城,楊桓、田誠在東苑,都是我們的死黨親信,還有什么擔心不能成功的!”因此,呂緯便號令部隊整裝待發(fā),準備與呂佗一起發(fā)兵去進攻呂超。呂佗的妻子梁氏阻止他說:“呂緯、呂超都是我們的侄兒,你為什么要舍棄呂超而來幫助呂緯呢?難道要自己主動去做罪魁禍首嗎?”呂佗于是去對呂緯說:“呂超發(fā)動事變已經(jīng)成功,他占領(lǐng)了武器倉庫,把持了精壯的部隊,現(xiàn)在再去攻擊他實在難以取勝,況且我們已經(jīng)老了,不能再有什么作為了?!眳纬牡艿軈五悖玫絽尉暤膶櫺?,也勸說呂緯道:“呂纂這家伙,殺害自己的兄弟,呂隆、呂超順應(yīng)人心來討伐他,正準備要來尊崇擁立明公您啊?,F(xiàn)在您是先帝的兒子中最年長的,無疑應(yīng)當主持國家大局,別人都沒有別的想法,您還有什么可以懷疑的呢?”呂緯聽信了他的話,于是,跟呂隆、呂超締結(jié)了盟約,自己便一個人騎馬進了都城,但呂超馬上把他抓住殺了。呂超讓位給呂隆,呂隆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。呂超說:“今天你好像是騎著龍向天上飛,怎么可以半路上下來呢?”呂隆于是登上了天王的座位,實行大赦,改年號為神鼎,尊稱母親衛(wèi)氏為皇太后,立妻子楊氏為皇后,任命呂超為都督中外諸軍事、輔國大將軍、錄尚書事,封安定公;追謚呂纂為靈帝。

  纂后楊氏將出宮,超恐其挾珍寶,命索之。楊氏曰:“爾兄弟不義,手刃相屠,我旦夕死人,安用寶為!”超又問玉璽所在。楊氏曰:“已毀之矣。”后有美色,超將納之,謂其父右仆射桓曰:“后若自殺,禍及卿宗!”桓以告楊氏。楊氏曰:“大人賣女與氐以圖富貴,一之謂甚,其可再乎!”遂自殺,謚曰穆后?;副己游魍趵构?,利鹿孤以為左司馬。

  呂纂的皇后楊氏,即將出宮,呂超怕她帶走珍寶,便命人去搜查她。楊皇后說:“你們兄弟不義,互相親手屠殺,我也是早晚要死的人,還用珍寶干什么?”呂超又問她玉璽在什以地方,楊皇后說:“已經(jīng)把它毀掉了?!睏罨屎笙嗝埠苊馈纬蛩闳⑺?,告訴她的父親右仆射楊桓說:“楊皇后如果自殺,大禍就要降臨你們?nèi)易??!睏罨赴堰@話告訴了楊皇后。楊皇后說:“父親把女兒賣給氐人,用來謀求榮華富貴,賣一次就已經(jīng)很過分了,怎么還可以再賣第二次呢?”于是自殺,謚號叫穆后。楊桓投奔南涼的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,禿發(fā)利鹿孤任命他為左司馬。

  三月,孫恩北趣海鹽,劉裕隨而拒之,筑城于海鹽故治。恩日來攻城,裕屢擊破之,斬其將姚盛。城中兵少不敵,裕夜偃旗匿眾,明晨開門,使羸疾數(shù)人登城。賊遙問劉裕所在。曰,“夜已走矣?!辟\信之,爭入城。裕奮擊,大破之。恩知城不可拔,乃進向滬瀆,裕復(fù)棄城追之。

  三月,孫恩又回到大陸,向北逼近海鹽。劉裕緊追不放,與他抵抗,在海鹽的舊城址上修筑陣地。孫恩幾乎每天都來對劉裕陣地發(fā)動進攻,但劉裕幾次都把孫恩擊敗,斬殺了他的將領(lǐng)姚盛。城里的部隊因為太少難以抵擋,劉裕當夜就把戰(zhàn)旗全部放倒,把精銳部隊埋伏起來,第二天早晨打開城門,讓幾個老弱殘兵登上城墻,變民部隊一看,遠遠地向他們打聽劉裕到哪里去了。他們說:“昨天夜里已經(jīng)逃跑了?!蹦切┳兠癫筷牭氖孔湎嘈帕怂麄兊脑?,爭先恐后地進了城。劉裕突然向他們發(fā)動了猛攻,將變民部隊打得大敗。孫恩知道不可能把這座城攻克,于是改向滬瀆進軍,劉裕便也放棄了這座城池,追擊孫恩。

  海鹽令鮑陋遣子嗣之帥吳兵一千,請為前驅(qū)。裕曰:“賊兵甚精,吳人不習戰(zhàn),若前驅(qū)失利,必敗我軍,可在后為聲勢?!彼弥粡摹TD硕喾旃?。前驅(qū)既交,諸伏皆出,裕舉旗鳴鼓,賊以為四面有軍,乃退。嗣之追之,戰(zhàn)沒。裕且戰(zhàn)且退,所領(lǐng)死傷且盡,至向戰(zhàn)處,令左右脫取死人衣以示閑暇。賊疑之,不敢逼。裕大呼更戰(zhàn),賊懼而退,裕乃引歸。

  海鹽令鮑陋遣派他的兒子鮑嗣之率領(lǐng)吳地的軍卒一千人,請求做劉裕部隊的前鋒。劉裕說:“強盜們的兵力非常精良,吳地人又不習慣于征戰(zhàn),如果一旦前鋒部隊失利,那么,必定會使我軍遭到失敗。你們可以在后面制造聲勢?!滨U嗣之卻不聽從安排,劉裕于是只好埋伏下很多戰(zhàn)旗戰(zhàn)鼓。吳地人的前鋒部隊與變民軍隊交上戰(zhàn)之后,幾支伏兵便都一齊殺出,劉裕又讓人揮舞旗幟,嗚擊戰(zhàn)鼓,變民的軍隊以為是四下里都有軍隊伏擊,才退了下去。鮑嗣之莽撞跟蹤追擊,在戰(zhàn)斗中被殺死。劉裕也一邊交戰(zhàn)一邊撤退,所帶領(lǐng)的軍卒幾乎全部傷亡,退到剛開始接戰(zhàn)的地方,命令左中的軍卒脫下死人的衣服拿走,用來顯示自己情志閑暇,從容不迫。變民軍隊果然滿腹狐疑,不敢逼進。劉裕突然高聲吶喊,指揮軍隊回頭再戰(zhàn),孫恩軍隊恐懼異常,掉頭撤退,這樣,劉裕才安全地帶著部隊回去。

  河西王利鹿孤伐涼,與涼王隆戰(zhàn),大破之,徙二千余戶而歸。

  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討伐后涼,與后涼王呂隆接戰(zhàn),將呂隆打得大敗,強行遷移二千多戶居民之后便回去了。

  夏,四月,辛卯,魏人罷鄴行臺,以所統(tǒng)六郡置相州,以庚岳為刺史。

  夏季,四月,辛卯(十七日),北魏朝廷撤銷設(shè)置在鄴城的行臺,把原由行臺所管轄的六郡建置相州,任命庾岳為相州刺史。

  乞伏乾歸至苑川,以邊芮為長史,王松壽為司馬,公卿、將帥皆降為僚佐、偏裨。

  后秦歸義侯乞伏乾歸回到苑川,任命邊芮為長史,王松壽為司馬,原來的公卿、將帥都降為慕僚佐屬、偏軍牙將等小官。

  北涼王業(yè)憚沮渠蒙遜勇略,欲遠之,蒙遜亦深自晦匿。業(yè)以門下侍郎馬權(quán)代蒙遜為張掖太守;權(quán)素豪雋,為業(yè)所親重,常輕侮蒙遜。蒙遜譖之于業(yè)曰:“天下不足慮,惟當憂馬權(quán)耳。”業(yè)遂殺權(quán)。

  北涼王段業(yè)對張掖太守沮渠蒙遜的勇武謀略都很忌憚,所以打算疏遠他,沮渠蒙遜也對此有所察覺,暗自盡量地韜光養(yǎng)晦,不使自己的才能外露。段任命門下侍郎馬權(quán)代替沮渠蒙遜擔任張掖太守。馬權(quán)平時為人豪放俊拔,一直被段業(yè)親信重用,所以,他常常依仗這輕慢、欺侮沮渠蒙遜。沮渠蒙遜于是向段業(yè)說馬權(quán)的壞話道:“天下沒有什么值得憂慮的事,您只應(yīng)當提防馬權(quán)就可以了。”段業(yè)于是殺了馬權(quán)。

  蒙遜謂沮渠男成曰:“段公無鑒斷之才,非撥亂之主,向所憚?wù)呶┧魉?、馬權(quán),今皆已死,蒙遜欲除之以奉兄,何如?”男成曰:“業(yè)本孤客,為吾家所立,恃吾兄弟猶魚之有水。夫人親信我而圖之,不祥?!泵蛇d乃求為西安太守,業(yè)喜其出外,許之。

  沮渠蒙遜對沮渠男成說:“段公沒有鑒別真假、判斷優(yōu)劣的才能,不是一個平定亂世的圣明君主,我以前所忌憚?chuàng)牡闹挥兴魉?,馬權(quán)二人,現(xiàn)在他們都已經(jīng)死了,我沮渠蒙遜準備除掉段業(yè)而來擁戴兄長您,怎么樣?”沮渠男成說:“段業(yè)本來就是一個孤身而來的外鄉(xiāng)人,是我們沮渠家擁立他登上王位的,他依靠我們兄弟就像魚必須有水那樣。像這樣,人家親近寵信我們,但我們卻反過來要圖謀他,一定不吉利?!本谇蛇d于是請求出京去做西安太守,段業(yè)對他能遠遠離開自己,到外地去做官,非常高興,馬上答應(yīng)了他。

  蒙遜與男成約同祭蘭門山,而陰使司馬許咸告業(yè)曰:“男成欲以取假日為亂,若求祭蘭門山,臣言驗矣?!敝疗?,果然。業(yè)收男成賜死。男成曰:“蒙遜先與臣謀反,臣以兄弟之故,隱而不言。今以臣在,恐部眾不從,故約臣祭山而反誣臣,其意欲王之殺臣也。乞詐言臣死,暴臣罪惡,蒙遜必反,臣然后奉王命而討之,無不克矣?!睒I(yè)不聽,殺之。蒙遜泣告眾曰:“男成忠于段王,而段王無故枉殺之,諸君能為報仇乎?且始者共立段王,欲以安眾耳;今州土紛亂,非段王所能濟也?!蹦谐伤氐帽娦模娊詰嵠鼱帄^,比至氐池,眾逾一萬;鎮(zhèn)軍將軍臧莫孩率所部降之,羌、胡多起兵應(yīng)蒙遜者。蒙遜進逼侯塢。

  沮渠蒙遜與沮渠男成約定一起去蘭門山祭祀,但是,又暗地里派司馬許咸事先向段業(yè)報告說:“沮渠男成打算在請假休息的時候發(fā)動政變,如果他來請求到蘭門山去設(shè)祭,那么,臣的話就應(yīng)驗了?!钡搅四且惶?,果然是這樣。段業(yè)不分青紅皂白,把沮渠男成抓了起來,命令他自殺。沮渠男成馬上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委,說:“沮渠蒙遜一開始與臣陰謀造反,臣因為是兄弟的原因,才把這件事隱瞞下來沒有說?,F(xiàn)在因為有臣在這里,他害怕造反之后部眾不肯跟他,所以事先約臣去蘭門山設(shè)祭,但馬上又反過來誣陷臣,他的意思就是讓涼王您殺了臣呀。我請求陛下先假裝著說臣已經(jīng)死,并把臣的所謂罪惡公開。沮渠蒙遜一定會造反,臣隨后奉陛下的命令、帶兵去討伐他,沒有不能戰(zhàn)勝的道理。”但是,段業(yè)不聽,把沮渠男成殺了。沮渠蒙遜哭著對手下的眾人說:“沮渠男成對段王忠誠不二,但是段王卻無緣無故地把他給冤殺了,你們諸位能為他報仇雪恨嗎?況且一開始的時候,我們一起擁立段王,本打算能使大家的生活安定?,F(xiàn)在各地的疆土紛亂不堪,事實證明段王已經(jīng)不能有所作為,拯救亂世了。”沮渠男成平素很得人心,因此,大家一聽此話,都慷慨激昂,悲憤流淚,奮勇爭先,等開進到了氐池的時候,主動參加進來的人已經(jīng)超過一萬。鎮(zhèn)軍將軍臧莫孩率領(lǐng)著他所帶的隊伍也投降了過來,羌族、胡人也有許多人拉起隊伍響應(yīng)沮渠蒙遜。沮渠蒙遜的隊伍向前逼近到了侯塢。

  業(yè)先疑右將軍田昂,囚之;至是召昂,謝而赦之,使與武衛(wèi)將軍梁中庸共討蒙遜。別將王豐孫言于業(yè)曰:“西平諸田,世有反者,昂貌恭而心險,不可信也?!睒I(yè)曰:“吾疑之久矣;但非昂無可以討蒙遜者?!卑褐梁顗],率騎五百降于蒙遜,業(yè)軍遂潰,中庸亦詣蒙遜降。

  段業(yè)在這之前懷疑右將軍田昂對自己不忠實,因此,把他囚禁起來。到了這時,又把田昂召了回來,向他道歉并赦免了他,派他與武衛(wèi)將軍梁中庸一起去征討沮渠蒙遜,別將王豐孫向段業(yè)進言道:“西平郡出來的那些姓田的人,哪一代都有叛變的,田昂這個人外貌看來謙恭謹慎,但是內(nèi)心里卻陰險狡詐,不可信賴?!倍螛I(yè)說:“我懷疑他已經(jīng)很久了,但是如果不是田昂,我這里就再也沒有可以帶兵去征討沮渠蒙遜的人了?!碧锇簬П鴣淼胶顗],率領(lǐng)著五百名騎兵向沮渠蒙遜投降,段業(yè)的軍隊于是便不戰(zhàn)而自行潰散,梁中庸也來面見沮渠蒙遜投降。

  五月,蒙遜至張掖,田昂兄子承愛斬關(guān)內(nèi)之,業(yè)左右皆散。蒙遜至,業(yè)謂蒙遜曰:“孤孑然一己,為君家所推,愿丐余命,使得東還與妻子相見?!泵蛇d斬之。

  五月,沮渠蒙遜的大軍到達張掖,田昂的侄兒田承受砍開城門把他們放進城內(nèi),段業(yè)的左右侍從衛(wèi)士們也都跑散了。沮渠蒙遜進城,段業(yè)對沮渠蒙遜說:“我孤零零地只有一個人,被你們家推舉,才坐上了王位。我請求你留下我的活命,讓我能夠回到東土去,和我的妻子兒女相見?!本谇蛇d沒有答應(yīng),把他殺了。

  業(yè),儒素長者,無他權(quán)略,威禁不行,群下擅命,尤信卜筮、巫覡,故至于敗。

  段業(yè),是一個僅死板地信奉儒家學說的長者,并沒有什么其它的權(quán)謀和智略,因此,他的聲威和命令都不能很好地得到尊重和傳達,他手下的人也都擅做主張,不聽朝廷的調(diào)遣,尤其是,他又特別相信占卜和巫術(shù),所以才導(dǎo)致了最后的失敗。

  沮渠男成之弟富占、將軍俱帥戶五百降于河西五利鹿孤。,石子之子也。

  沮渠男成的弟弟沮渠富占、將軍俱統(tǒng)率著五百戶居民向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投降。俱是俱石子的兒子。

  孫恩陷滬瀆,殺吳國內(nèi)史袁崧,死者四千人。

  孫恩的軍隊攻克了滬瀆,殺了吳國內(nèi)史袁崧,在這場戰(zhàn)斗中死亡四千人。

  涼王隆多殺豪望以立威名,內(nèi)外囂然,人不自保。魏安人焦朗遣使說秦隴西公碩德曰:“呂氏自武皇棄世,兄弟相攻,政綱不立,競為威虐,百姓饑饉,死者過半。今乘其篡奪之際,取之易于返掌,不可失也。”碩德言于秦王興,帥步騎六萬伐涼,乞伏乾歸帥騎七千從之。

  后涼王呂隆,采用大肆殺戮有聲望的豪門大族的辦法,用來樹立自己的威信和名望,因此,朝廷內(nèi)外議論紛紛,一片嘩然,人人自危。魏安人焦朗派遣使節(jié)向后秦隴西公姚碩德游說道:“呂氏自從武皇呂光去世之后,兄弟之間互相攻擊殘害,朝廷的大政法紀也不能確立遵守,人們只是比賽著看誰更加粗魯暴虐,百姓卻因為饑餓災(zāi)荒,死的已經(jīng)超過一半。現(xiàn)在乘他們之間正在熱心于互相篡奪殘殺的機會,消滅他們易如反掌。千萬不可失去機會呀!”姚碩德把這話向后秦國主姚興作了匯報,然后便率步、騎兵六萬人,對后涼發(fā)動了大規(guī)模的進攻,歸義侯乞伏乾歸也帶著一支七千人的騎兵部隊,跟著姚碩德一起出征。

  六月,甲戌,孫恩浮海奄至丹徒,戰(zhàn)士十余萬,樓船千余艘,建康震駭。乙亥,內(nèi)外戒嚴,百官入居省內(nèi);冠軍將軍高素等守石頭,輔國將軍劉襲柵斷淮口,丹陽尹司馬恢之戍南岸,冠軍將軍桓謙等備白石,左衛(wèi)將軍王嘏等屯中堂,征豫州剌史譙王尚之入衛(wèi)京師。

  六月,甲戌(初一),孫恩從海上發(fā)兵,突然出現(xiàn)在丹徒,有士兵十多萬人,戰(zhàn)艦一千多艘。這使東晉的都城建康大為震驚恐慌。乙亥(初二),東晉都城內(nèi)外戒嚴,文武百官全部聚集在臺省機構(gòu)內(nèi)居住,隨時辦公。冠軍將軍高素等人據(jù)守石頭,輔國將軍劉襲則帶兵用木柵欄將淮口切斷,丹陽尹司馬恢之戍守在長江南岸,冠軍將軍桓謙等人在白石駐防,左衛(wèi)將軍王嘏等屯兵中堂,征召豫州刺史譙王司馬尚之來京師衛(wèi)守。

  劉牢之自山陰引兵邀擊恩,未至而恩已過,乃使劉裕自海鹽入援。裕兵不滿千人,倍道兼行,與恩俱至丹徒。裕眾既少,加以涉遠疲勞,而丹徒守軍莫有斗志。恩帥眾鼓噪,登蒜山,居民皆荷擔而立。裕帥所領(lǐng)奔擊,大破之,投崖赴水者甚眾,恩狼狽僅得還船。然恩猶恃其眾,尋復(fù)整兵徑向京師。后將軍元顯帥兵拒戰(zhàn),頻不利。會稽王道子無他謀略,唯日禱蔣侯廟。恩來漸近,百姓懼。譙王尚之帥精銳馳至,徑屯積弩堂。恩樓船高大,溯風不得疾行,數(shù)日乃至白石。恩本以諸軍分散,欲掩不備;既而知尚之在建康,復(fù)聞劉牢之已還,至新洲,不敢進而去,浮海北走郁洲。恩別將攻陷廣陵,殺三千人。寧朔將軍高雅之擊恩于郁洲,為恩所執(zhí)。

  劉牢之從山陰帶兵前來截擊孫恩,還沒有趕到,孫恩的兵馬已經(jīng)過去了,于是,他讓劉裕從海鹽迅速趕來援助。劉裕的兵眾一共也不滿一千人,日夜兼程,一路急行軍才與孫恩的部隊幾乎同時趕到了丹徒。劉裕的兵卒本來就少,再加上趕很遠的路,已經(jīng)疲憊不堪,而丹徒原有的東晉守軍又沒有絲毫的斗志。孫恩率領(lǐng)他的部隊一齊高聲吶喊,擂鼓助威,登上了蒜山,而當?shù)氐木用駝t都挑著擔子站在那里。劉裕率領(lǐng)著他手下的士兵奔向前去,對孫恩部隊發(fā)動攻擊,并把他們打得大敗,變民從山崖上摔下,落入水中淹死的非常多,孫恩也倉惶狼狽得僅僅逃回到船上,才保住了命。但是他仍然依仗他自己的兵多,很快便重新整頓好部隊,徑直向京師開進了。后將軍司馬元顯率領(lǐng)部隊前來迎戰(zhàn),但卻不斷地戰(zhàn)敗失利。會稽王司馬道子沒有其他辦法,只是天天去到蔣侯廟去祭祀祈禱。孫恩的部隊距離建康已經(jīng)越來越近了,百姓人心惶惶,非??謶?。譙王司馬尚之統(tǒng)領(lǐng)著他的精銳部隊及時趕到,直接駐守在積弩堂。孫恩的戰(zhàn)艦非常高大,逆風行馭速度便無法加快,所以幾天之后才到達白石。孫恩本來以為東晉各支部隊駐守的地區(qū)比較分散,因此打算趁他們沒有準備,發(fā)動突然襲擊。但是到達白石后,得知司馬尚之的部隊正在建康,又聽說劉牢之也已經(jīng)回軍,據(jù)守在新洲,所以,他再也不敢繼續(xù)前進,只好回軍,從海路,向北直撲郁洲。孫恩手下的其他將領(lǐng)攻克了廣陵,殺死了三千人。寧朔將軍高雅之在郁洲向?qū)O恩發(fā)動進攻,卻被孫恩的軍隊抓獲。

  桓玄厲兵訓卒,常伺朝廷之隙,聞孫恩逼京師,建牙聚眾,上疏請討之。元顯大懼。會恩退,元顯以詔書止之,玄乃解嚴。

  荊州刺史桓玄無時無刻不在磨礪兵器,訓練部隊,經(jīng)常嚴密注視著朝廷內(nèi)部所出現(xiàn)的每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微小變化。當他聽說孫恩逼近京師,便趕緊樹起軍旗,集結(jié)隊伍,向朝廷呈上疏奏,請求帶兵去征討孫恩。司馬元顯對此大為恐懼。正好趕上孫恩的軍隊撤了回去,于是,司馬元顯以詔書制止桓玄起兵,桓玄無奈,只好命令部隊解除戒備。

  梁中庸等共推沮渠蒙遜為大都督、大將軍、涼州牧、張掖公,赦其境內(nèi),改元永安。蒙遜署從兄伏奴為張掖太守、和平侯,弟為建忠將軍、都谷侯,田昂為西郡太守,臧莫孩為輔國將軍、房晷、梁中庸為左右長史,張騭、謝正禮為左右司馬;擢任賢才,文武咸悅。

  北涼武衛(wèi)將軍梁中庸等人,一起推舉沮渠蒙遜擔任大都督、大將軍、涼州牧、張掖公,他下令在他所管轄的范圍內(nèi)實行大赦,改年號為永安。沮渠蒙遜又任命他的堂兄沮渠伏奴為張掖太守、和平侯,任命他的弟弟沮渠為建忠將軍、都谷侯,田昂為西郡太守,命臧莫孩為輔國將軍,房晷、梁中庸為左右長史,張騭、謝正禮為左右司馬。這樣,他擢升、任用的都是賢明有才干的人物,文武官員都感到很舒心、很高興。

  河西王利鹿孤命群臣極言得失。西曹從事史曰:“陛下命將出征,往無不捷;然不以綏寧為先,唯以徙民為務(wù);民安土重遷,故多離叛,此所以斬將拔城而地不加廣也?!崩构律浦?。

  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下令,讓群臣暢所欲言,指出他為政的得失好壞。西曹從事史說:“陛下命令將領(lǐng)們?nèi)コ稣鞣?zhàn),去了便沒有不得勝的。但是,我們打仗,不把安定民心、使他們的生活得到安寧作為首要的目的,而只是把遷移人口作為要務(wù),百姓喜定居本土,不愿遷徙,所以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離心叛逆的現(xiàn)象,這就是我們之所以斬殺敵將、攻克敵城,但是地域卻不能更加拓展的原因。”禿發(fā)利鹿孤覺得他說得很對。

  秋,七月,魏兗州刺史長孫肥將步騎二萬南徇許昌,東至彭城,將軍劉該降之。

  秋季,七月,北魏兗州刺史長孫肥帶領(lǐng)著步、騎兵共二萬人,向南奪取了東晉的許昌,又向東進軍到彭城。東晉將軍劉該投降了他。

  秦隴西公碩德自金城濟河,直趣廣武,河西王利鹿孤攝廣武守軍以避之。秦軍至姑臧,涼王隆遣輔國大將軍超、龍驤將軍邈等逆戰(zhàn),碩德大破之,生禽邈,俘斬萬計。隆嬰城固守,巴西公佗帥東苑之眾二萬五千降于秦。西涼公、河西王利鹿孤、沮渠蒙遜各遣使奉表入貢于秦。

  后秦隴西公姚碩德從金城附近渡過黃河,徑直向廣武逼近,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調(diào)動他在廣武的守軍撤退,避開了后秦國討伐后涼國的軍隊。后秦軍隊到達姑臧,后涼王呂隆派遣輔國大將軍呂超、龍驤將軍呂邈等和后秦軍迎戰(zhàn),姚碩德把他們打得大敗,活捉了呂邈,俘虜殺戮的后涼軍卒數(shù)以萬計。呂隆圍繞著都城,指揮固守陣地。后涼巴西公呂佗率領(lǐng)著東苑的部隊二萬五千人向后秦投降,西涼公李、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、北涼張掖公沮渠蒙遜等都分別派遣使節(jié)捧著奏章,去向后秦納貢。

  初,涼將姜紀降于河西王利鹿孤,廣武公檀與論兵略,甚愛重之,坐則連席,出則同車,每談?wù)摚砸估^晝,利鹿孤謂檀曰:“姜紀信有美才,然視候非常,必不久留于此,不如殺之。紀若入秦,必為人患?!碧丛唬骸俺家圆家轮淮o,紀必不相負也?!卑嗽拢o將數(shù)十騎奔秦軍,說碩德曰:“呂隆孤城無援,明公以大軍臨之,其勢必請降;然彼徒文降而已,未肯遂服也。請給紀步騎三千,與王松匆因焦朗、華純之眾,伺其釁隙,隆不足取也。不然,今禿發(fā)在南,兵強國富,若兼姑臧而據(jù)之,威勢益盛,沮渠蒙遜、李不能抗也,必將歸之,如此,則為國家之大敵矣?!贝T德乃表紀為武威太守,配兵二千,屯據(jù)晏然。

  當初,后涼將軍姜紀向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投降,廣武公禿發(fā)檀與他探討兵家戰(zhàn)略,對他非常喜愛、推崇,如果坐下的話,便緊挨著、坐墊相連,如果出門的話,便一定要同坐一輛車,每次在一起談?wù)撌虑?,都是白天說不完,晚上接著說。禿發(fā)利鹿孤對禿發(fā)檀說:“姜紀的確具有很高的才華,但是我通過觀察,覺得他不是一個有常性的人,一定不會長久地留在我們這里,所以,不如把他殺了,否則,姜紀如果去了秦,一定會成為我們的禍患?!倍d發(fā)檀說:“我以平民的身分,平等地對待他,和他交朋友,姜紀一定不會對不起我?!卑嗽?,姜紀帶著幾十個騎兵投奔后秦軍,對姚碩德說:“呂隆只守住一座孤城,卻沒有外來的部隊援助,明公您指揮大軍圍困在他的城下,在那種情況下,他一定會請求投降。但是,他這只是嘴上說投降而已,心里并不一定馬上便肯于服從我們。請您交給我步、騎兵三千人,與王松匆將軍一起,利用后涼歸順過來的焦朗、華純所帶的部隊,在旁邊等待著他們內(nèi)部矛盾的產(chǎn)生和機會的出現(xiàn),那么,呂隆的被征服,就根本不成問題了。如果不這樣的話,現(xiàn)在禿發(fā)利鹿孤在南方,軍隊強壯、國家富有,假若再把姑臧城兼并占有的話,那么,他的威霸之勢便會越發(fā)強盛,而沮渠蒙遜和李沒有力量抵抗他們,也一定會向他歸附。一旦這樣,那可就是秦的強大敵人了。”姚碩德于是上奏請求任命姜紀做武威太守,并配給他一支兩千人的部隊,讓他在晏然駐守。

  秦王興聞楊桓之賢而征之,利鹿孤不敢留。

  后秦王姚興聽說楊桓非常賢明能干,便征召他到京師長安來,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也不敢擅自把他留下來。

  詔以劉裕為下邳太守,討孫恩于郁洲,累戰(zhàn),大破之。恩由是衰弱,復(fù)緣海南走,裕亦隨而邀擊之。

  東晉朝廷下詔,任命劉裕為下邳太守,命他去郁洲征討孫恩,幾次接戰(zhàn),都把變民部隊打得大敗,孫恩的勢力從此衰弱下來,再一次沿海向南敗逃,劉裕也緊追不放,不斷地向?qū)O恩部隊發(fā)動進攻。

  燕王盛懲其父寶以懦弱失國,務(wù)峻威刑,又自矜聰察,多所猜忌,群臣有纖介之嫌,皆先事誅之,由是宗親、勛舊,人不自保。丁亥,左將軍慕容國與殿上將軍秦輿、段贊謀帥禁兵襲盛,事發(fā),死者五百余人。壬辰夜,前將軍段璣與秦輿之子興、段贊之子泰潛于禁中鼓噪大呼;盛聞變,帥左右出戰(zhàn),賊眾逃潰。璣被創(chuàng),匿廂屋間,俄有一賊從暗中擊盛,盛被傷,輦升前殿,申約禁衛(wèi),事定而卒。

  后燕王慕容盛鑒于他的父親慕容寶因為過于懦弱,所以才丟掉國家大權(quán)的教訓,所以,一心要加強自己的威嚴,施刑苛刻,加上他又自以為很明察,對手下的很多人都非常猜疑忌恨,大臣們稍有一點嫌疑,他都先殺掉再說,因此,即便是王室宗親,功臣元老,也都不能自保。丁亥(十五日),左將軍慕容國與殿上將軍秦輿、段陰謀率領(lǐng)禁衛(wèi)軍襲擊慕容盛,事情暴露,牽連致死的有五百多人。壬辰(二十日)夜里,前將軍段璣與秦輿的兒子秦興、段的兒子段泰潛進禁宮之中擂鼓吶喊,大聲呼叫。慕容盛聽到有兵變的消息,率領(lǐng)著左右的親兵出來迎戰(zhàn),兵變的眾人逃跑潰散。段璣受了傷,藏到旁邊的房屋之內(nèi)。不一會兒,有一個參預(yù)兵變的士兵從黑暗中突然向慕容盛偷襲,刺中慕容盛,使他受到重傷。但在這種情況下,慕容盛還是坐著轎來到前殿,重新申述強調(diào)禁宮的規(guī)定,布置警衛(wèi),等事情安定之后才斷氣而死。

  中壘將軍慕容拔、冗從仆射郭仲白太后丁氏,以為國家多難,宜立長君。時眾望在盛弟司徒、尚書令、平原公元,而河間公熙素得幸于丁氏,丁氏乃廢太子定,密迎熙入宮。明旦,群臣入朝,始知有變,因上表勸進于熙。熙以讓元,元不敢當。癸巳,熙即天王位,捕獲段璣等,皆夷三族。甲午,大赦。丙申,平原公元以嫌賜死。閏月,辛酉,葬盛于興平陵,謚曰昭武皇帝,廟號中宗。丁氏送葬未還,中領(lǐng)軍慕容提、步軍校尉張佛等謀立故太子定,事覺,伏誅,定亦賜死。丙寅,大赦,改元光始。

  中壘將軍慕容拔、冗從仆射郭仲向太后丁氏稟報,認為現(xiàn)在國家多災(zāi)多難,應(yīng)該擁立一個年齡較大的人。當時,大家的希望寄托在慕容盛的弟弟司徒、尚書令、平原公慕容元身上,但是河間公慕容熙在平時卻很得丁太后的寵愛,于是丁太后便廢黜了太子慕容定,秘密迎接慕容熙進宮。第二天早晨,文武大臣們進朝議政,才知道事情發(fā)生了變化,因此只好呈上奏章勸說慕容熙進位。慕容熙讓位給慕容元,慕容元不敢接受。癸巳(二十一日),慕容熙登上了天王的位子,把段璣等人抓獲,把他們的三族全部殺了。甲午(二十二日),實行大赦。丙申(二十四日),平原公慕容元,因為受猜忌,慕容熙命令他自殺。閏月(八月),辛酉(十九日),把慕容盛埋葬在興平陵,追謚他叫昭武皇帝,廟號中宗。丁太后出城為兒子送葬還沒有回城的時候,中領(lǐng)軍慕容提、步軍校尉張佛等陰謀擁立原太子慕容定,事情被發(fā)覺,他們又全都被殺。慕容熙又命令慕容定自殺。丙寅(二十四日),實行大赦,改年號為光始。

  秦隴西公碩德圍姑臧累月,東方之人在城中者多謀外叛,魏益多復(fù)誘扇之,欲殺涼王隆及安定公超,事發(fā),坐死者三百余家。碩德?lián)峒{夷、夏,分置守宰,節(jié)食聚粟,為持久之計。

  后秦隴西公姚碩德圍困姑臧已經(jīng)幾個月,城中的許多原籍東方一帶的人,都計劃著向城外的后秦軍叛降。后涼將軍魏益多又在里面誘騙煽動人們,準備殺了后涼王呂隆和安定公呂超,不想事情敗露,因此牽連被殺的人有三百多家。姚碩德接納安撫夷族漢族的所有當?shù)鼐用?,并分別安排了一些地方官吏,如太守、縣宰等。他又命令手下的部隊,節(jié)省糧食、積聚稻米,以此作為準備堅持長久圍困姑臧的辦法。

  涼之群臣請與秦連和,隆不許。安定公超曰:“今資儲內(nèi)竭,上下嗷嗷,雖使張、陳復(fù)生,亦無以為策。陛下當思權(quán)變屈伸,何愛尺書、單使為卑辭以退敵!敵去之后,修德政以息民,若卜世未窮,何憂舊業(yè)之不復(fù)!若天命去矣,亦可以保全宗族。不然,坐守困窮,終將何如?”隆乃從之,九月,遣使請降于秦。碩德表隆為鎮(zhèn)西大將軍、涼州刺史、建康公。隆遣子弟及文武舊臣慕容筑、楊穎等五十余家入質(zhì)于長安。碩德軍令嚴整,秋毫不犯,祭先賢,禮名士,西土悅之。

  后涼大臣們請求與后秦講和聯(lián)手,但呂隆堅決不同意。安定公呂超說:“現(xiàn)在,我們內(nèi)部的蓄積已經(jīng)基本枯竭,上上下下全部嗷嗷待哺,在這種情況下,即使讓張良、陳平復(fù)活,他們也不會有用來擺脫這種困境的方法。陛下應(yīng)該考慮根據(jù)情況有所權(quán)宜變通,能屈能伸,為什么那么看重一紙書信和一介使節(jié),而不愿以幾句謙卑的話就把強大的敵人騙得退兵呢?敵人撤退之后,我們可以致力于完善仁德的政事,用來使百姓獲得休養(yǎng)生息。如果我們國家天定的氣運還沒有窮盡,何必擔憂舊有的大業(yè)不能夠恢復(fù)呢?如果天命到頭了,這樣也可以保全我們的宗族。如果不這樣的話,只是坐在這里等著困乏窮極,到頭來能怎么樣呢?”呂隆這才聽從。九月,派遣使者向后秦請求投降。姚碩德向朝廷呈上奏章,請求任命呂隆為鎮(zhèn)西大將軍、涼州刺史、建康公。呂隆派遣子弟以及一些原來的文武大臣慕容筑、楊穎等五十多家的人口到長安去做人質(zhì)。姚碩德軍令嚴厲整肅,對當?shù)氐木用褚唤z一毫也不予侵犯,并且祭祀歷史上的賢明之士,對當世有名望的人也是厚禮相待,所以,在西部土地上生活的百姓,都非常高興。

  沮渠蒙遜所部酒泉、涼寧二郡叛降于西涼,又聞呂隆降秦,大懼,遣其弟建忠將軍、牧府長史張潛見碩德于姑臧,請帥其眾東遷。碩德喜,拜潛張掖太守,建康太守。潛勸蒙遜東遷。私謂蒙遜曰:“姑臧未拔,呂氏猶存,碩德糧盡將還,不能久也,何為自棄土宇,受制于人乎!”臧莫孩亦以為然。

  沮渠蒙遜所屬的酒泉、涼寧兩個郡,都向西涼叛降,他又聽說呂隆也投降了后秦,因此,非常害怕,他派遣他的弟弟建忠將軍沮渠、牧府長史張潛去姑臧拜見姚碩德,請求允許他帶著他的所有部眾向東遷移。姚碩德非常高興,任命張潛為張掖太守,沮渠為建康太守。張潛竭力地勸沮渠蒙遜率部屬向東遷移。沮渠卻在私下里對沮渠蒙遜說:“姑臧現(xiàn)在還沒有被攻克,呂氏政權(quán)也還繼續(xù)存在,姚碩德的部隊糧草用盡之后,一定就會回去,不能呆得太久,為什么自己主動放棄已有的疆土,而去受別人的控制呢?”臧莫孩也深以為然。

  蒙遜遣子奚念為質(zhì)于河西王利鹿孤,利鹿孤不受,曰:“奚念年少,可遣也?!倍?,十月,蒙遜復(fù)遣使上疏于利鹿孤曰:“臣前遣奚念具披誠款,而圣旨未昭,復(fù)征弟。臣竊以為,茍有誠信,則子不為輕,若其不信,則弟不為重。今寇難未夷,不獲奉詔,愿陛下亮之?!崩构屡矎埶珊罹阊?、興城侯文支將騎一萬襲蒙遜,至萬歲臨松,執(zhí)蒙遜從弟鄯善茍子,虜其民六千余戶。蒙遜從叔孔遮入朝于利鹿孤,許以為質(zhì),利鹿孤乃歸其所掠,召俱延等還。文支,利鹿孤之弟也。

  沮渠蒙遜把自己的兒子沮渠奚念派到南涼禿發(fā)利鹿孤那里去做人質(zhì),向禿發(fā)利鹿孤求援。禿發(fā)利鹿孤不接受沮渠奚念,說:“沮渠奚念年紀太小,可以把沮渠派來?!倍?,十月,沮渠蒙遜再一次派使節(jié),向禿發(fā)利鹿孤上疏說:“臣下前次派遣奚念到陛下那里去,的確是寄托著臣的一片誠意,但是陛下的圣意卻未能明鑒臣的良苦用心,所以才再向臣索要弟沮渠。臣下心中認為,如果有誠心信義的話,那么兒子的重量就不輕,如果不講信義,那么即使是弟弟,分量也不是很重的?,F(xiàn)在,臣這里強盜來犯的危難還沒有平復(fù),所以,不能遵奉陛下的旨意,但愿陛下能夠知道臣的難處,原諒臣?!倍d發(fā)利鹿孤被沮渠蒙遜的話所激怒,派遣張松侯禿發(fā)俱延,興城侯禿發(fā)文支,帶領(lǐng)一萬騎兵襲擊沮渠蒙遜,很快便把部隊推進到了萬歲、監(jiān)松一線,抓獲了沮渠蒙遜的堂弟沮渠鄯善茍子,并虜掠了北涼百姓六千多戶。沮渠蒙遜的堂叔沮渠孔遮,代表北涼來到南涼朝見禿發(fā)利鹿孤,答應(yīng)把沮渠送來做人質(zhì),禿發(fā)利鹿孤這才把這次出兵搶回來的人口等,全部送還給了他們,召禿發(fā)俱延他們收兵回來。禿發(fā)文支是禿發(fā)利鹿孤的弟弟。

  南燕主備德宴群臣于延賢堂,酒酣,謂群臣曰:“朕可方自古何等主?”青州刺史鞠仲曰:“陛下中興圣主,少康、光武之儔?!眰涞骂欁笥屹n仲帛千匹;仲以所賜多,辭之。備德曰:“卿知調(diào)朕,朕不知調(diào)卿邪!卿所對非實,故朕亦以虛言賞卿耳?!表n范進曰:“天子無戲言,今日之論,君臣俱失?!眰涞麓髳?,賜范絹五十匹。

  南燕國主慕容備德,在延賢堂宴請文武大臣們,酒喝得最痛快、情緒最高漲的時候,他對大臣們說:“朕可以和自古以來的什么等級的君主相比?”青州刺史鞠仲回答說:“陛下是中興國運的圣明君主,當然與夏朝的少康帝、漢朝的光武帝是一樣的了。”慕容備德示意左右侍從,賞賜鞠仲一千匹綢緞。鞠仲因為賞賜的東西太多,連忙辭謝。慕容備德說:“你知道拿話來調(diào)笑我,難道朕就不知道調(diào)笑調(diào)笑你嗎?你回答我的話不是實話,所以,朕也不過是用虛言空話來賞賜你罷了。”韓范進言道:“作為天子,是不應(yīng)該說玩笑話的,今天你們兩人所說的話,君主與臣下都是不對的?!蹦饺輦涞路浅8吲d,賞賜給韓范絹綢五十匹。

  備德母及兄納皆在長安,備德遣平原人杜弘往訪之。弘曰:“臣至長安,若不奉太后動止,當西如張掖,以死為效。臣父雄年逾六十,乞本縣之祿以申烏鳥之情?!敝袝顝埲A曰:“杜弘未行而求祿,要君之罪大矣?!眰涞略唬骸昂霝榫?,為父求祿,忠孝備矣,何罪之有!”以雄為平原令。弘至張掖,為盜所殺。

  慕容備德的母親和哥哥慕容納,都留在長安居住,慕容備德派遣平原人杜弘前去探望他們。杜弘說:“我到長安之后,如果找不到太后,不能了解太后們的身體生活等情況,那么,我會向西再到張掖去打聽,盡全力完成任務(wù),一直到死。但是,我的父親杜雄,年齡已經(jīng)過了六十歲,我請求陛下能給他一個做本縣縣令的俸祿,這樣,才可以代我表明象烏鴉反哺那樣的孝敬父母的心情。”中書令張華說:“杜弘還沒有走,便事先請求俸祿,這樣要挾君王,罪過太大了。”慕容備德卻說:“杜弘既然為君主去尋找、迎接母親,為自己的老父親請求俸祿,可以說是忠孝兩全了,有什么罪過呢?”果然任命杜雄為平原縣令。杜弘到達張掖之后,就被強盜殺害了。

  十一月,劉裕追孫恩至滬瀆、海鹽,又破之,俘斬以萬數(shù),恩遂自浹口遠竄入海。

  十一月,東晉劉裕追擊變民孫恩的部隊,來到滬瀆、海鹽,又一次把他們打敗,俘虜斬殺的人數(shù)以萬計,孫恩于是只好從浹口遠遠地逃向大海。

  十二月,辛亥,魏主遣常山王遵、定陵公和跋帥眾五萬襲沒弈干于高平。

  十二月,辛亥(十一日),北魏國主拓跋派遣常山王拓跋遵、定陵公和跋,率領(lǐng)軍卒五萬人,在高平進攻后秦車騎將軍沒弈干。

  乙卯,魏虎威將軍宿沓干伐燕,攻令支;乙丑,燕中領(lǐng)軍宇文拔救之;壬午,宿沓干拔令支而戍之。

  乙卯(十五日),北魏虎威將軍宿沓干帶兵討伐后燕,向令支發(fā)起進攻。乙丑(二十五日),后燕中領(lǐng)軍宇文拔趕來援救。壬午(疑誤),宿沓干攻克令支,據(jù)守在那里。

  呂超攻姜紀不克,遂攻焦朗。朗遣其弟子嵩為質(zhì)于河西王利鹿孤以請迎,利鹿孤遣車騎將軍檀赴之;比至,超已退,朗閉門拒之。檀怒,將攻之。鎮(zhèn)北將軍俱延諫曰:“安土重遷,人之常情。朗孤城無食,今年不降,后年自服,何必多殺士卒以攻之!若其不捷,彼必去從他國;棄州境士民以資鄰敵,非計也,不如以善言諭之?!碧茨伺c朗連和,遂曜兵姑臧,壁于胡阮。

  后涼安定公呂超,進攻后秦姜紀駐守的晏然,沒有攻克,于是,又轉(zhuǎn)而去進攻焦朗所駐守的魏安。焦朗派他的侄兒焦嵩到南涼河西王禿發(fā)利鹿孤那里去做人質(zhì),請求他們派兵前來營救,禿發(fā)利鹿弧于是派遣車騎將軍禿發(fā)檀向魏安進軍。等他們趕到的時候,呂超已經(jīng)帶兵退走,焦朗卻緊閉城門,拒絕迎接他們進城,禿發(fā)檀為此大怒,打算進攻魏安城。鎮(zhèn)北將軍禿發(fā)俱延勸阻說:“安于故土而不愿隨便遷徙,這是人之常情。焦朗據(jù)守著一座孤城,沒有糧食,即使今年不投降,再過一年也會自己前來拜服,何必現(xiàn)在一定要過多地殺戮士卒,來進攻他們呢?如果一旦攻打他又不能取勝,他一定會去歸附別的國家。這樣放棄本州地域之內(nèi)的居民士人,送給與我們相鄰的敵國,不是一個好辦法。我看不如用好話來好好地安撫他們。”禿發(fā)檀這才與焦朗和好結(jié)盟,于是,他又到后涼國的都城姑臧去大肆炫耀自己的兵力。然后,便在胡扎下大營。

  檀知呂超必來斫營,蓄火以待之。超夜遣中壘將軍王集帥精兵二千斫檀營,檀徐嚴不起。集入壘中,內(nèi)外皆舉火,光照如晝,縱兵擊之,斬集及甲首三百余級。呂隆懼,偽與檀通好,請于苑內(nèi)結(jié)盟。檀遣俱延入盟,俱延疑其有伏,毀苑墻而入;超伏兵擊之,俱延失馬步走,凌江將軍郭祖力戰(zhàn)拒之,俱延乃得免。檀怒,攻其昌松太守孟于顯美。隆遣廣武將軍荀安國、寧遠將軍石可帥騎五百救之;安國等憚檀之強,遁還。

  禿發(fā)檀料知呂超當天晚上一定會來劫營,所以事先準備好了火把,等待他們,晚上呂超果然派遣中壘將軍王集率領(lǐng)精銳部隊二千人前來襲擊禿發(fā)檀大營,禿發(fā)檀命令部隊暫時不要反擊。等到王集的部隊全部沖進他的壁壘之中,他這才命令大軍在營帳內(nèi)外一同點起火把,火光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樣,同時又驅(qū)兵攻打王集的軍隊,斬殺了王集以及其他頂盔帶甲的士兵三百多人。呂隆為此大為害怕,假裝要和禿發(fā)檀互相交好,并邀請他去宮中內(nèi)花園里去締結(jié)盟約。禿發(fā)檀派禿發(fā)俱延進城參加結(jié)盟儀式。禿發(fā)俱延懷疑后涼設(shè)有埋伏,因此搗毀了一處花園墻壁進入園中。呂超設(shè)下的伏兵果然向他偷襲,禿發(fā)俱延失去了戰(zhàn)馬,只好步行逃走,凌江將軍郭阻竭力奮戰(zhàn),抵擋后涼伏兵的追殺,禿發(fā)俱延才得免一死。禿發(fā)檀在顯美對后涼呂松太守孟發(fā)動猛攻。呂隆派遣廣武將軍茍安國、寧遠將軍石可帶領(lǐng)騎兵五百人前去救援,但是,茍安國等人卻因為害怕禿發(fā)檀部隊的強大勢力,很快便逃了回去。

  桓玄表其兄偉為江州刺史,鎮(zhèn)夏口;司馬刁暢為輔國將軍、督八郡軍事,鎮(zhèn)襄陽;遣其將皇甫敷、馮該戍湓口。移沮、漳蠻二千戶于江南,立武寧郡;更招集流民,立綏安郡。詔征廣州刺史刁逵、豫章太守郭昶之,玄皆留不遣。

  東晉荊州刺史桓玄向朝廷奏請,任命他的哥哥桓偉做了江州刺史,鎮(zhèn)守夏口;任命司馬刁暢為輔國將軍、督八郡軍事,鎮(zhèn)守襄陽?;感伤窒麓髮⒒矢Ψ?、馮該據(jù)守湓口,強行遷移沮水、漳水流域的二千戶蠻族居民,到長江以南去居住,設(shè)置了武寧郡。他又把一些四處流浪的饑民招集在一起,增設(shè)了綏安郡。朝廷下詔書,征召廣州刺史刁逵、豫章太守郭昶之進京,桓玄都把他們留住,不讓他們?nèi)ァ?/p>

  玄自謂有晉國三分之二,數(shù)使人上己符端,欲以惑眾;又致箋于會稽王道子曰:“賊造近郊,以風不得進,以雨不致火,食盡故去耳,非力屈也。昔國寶死后,王恭不乘此威入統(tǒng)朝政,足見其心非侮于明公也,而謂之不忠。今之貴要腹心,有時流清望者誰乎?豈可云無佳勝?直是不能信之耳!爾來一朝一夕,遂成今日之禍。在朝君子皆畏禍不言,玄忝任在遠,是以披寫事實?!痹@見之,大懼。

  桓玄自以為已經(jīng)擁有了東晉三分之二的疆土,所以多次讓人向他呈上他可以做君主的天命符征和吉兆,打算用這些來迷惑百姓;又給會稽王司馬道子寫信說:“孫恩那些盜賊,上次逼近京城的近郊,因為風不順而沒有能夠攻打進來,又因為天下大雨,而沒有機會運用火攻,所以在糧食吃完之后,自然便回去了,并不是力量不足。過去,王國寶死了之后,王恭沒有乘這時的威勢,進一步統(tǒng)領(lǐng)朝廷政務(wù),這就完全可以讓人看出他的居心,并沒有對您有絲毫的不敬和侮辱,但是,您卻說他不忠。現(xiàn)在的朝中權(quán)要貴官,國家的心腹棟梁,深孚眾望聲名遠播的人,是誰?怎么能說沒有更好的?只不過是您不能相信他罷了!從此以來,日復(fù)一日,才釀成像今天這樣的禍患。在朝廷中的那些王公大臣們因為害怕大禍臨頭,所以,不敢說話?;感矣欣⑦h在外地任職,才有膽量揭露這樣的事實?!彼抉R元顯看到了這封信,非常害怕。

  張法順謂元顯曰:“桓玄承借世資,素有豪氣,既并殷、楊,專有荊楚;第下之所控引止三吳耳。孫恩為亂,東土涂地,公私困竭,玄必乘此縱其奸兇,竊用憂之?!痹@曰:“為之奈何?”法順曰:“玄始得荊州,人情未附,方務(wù)綏撫,未暇他圖。若乘此際使劉牢之為前鋒,而第下以大軍繼進,玄可取也?!痹@以為然。會武昌太守庾楷以玄與朝廷構(gòu)怨,恐事不成,禍及于己,密使人自結(jié)于元顯,云“玄大失人情,眾不為用,若朝廷遣軍,己當為內(nèi)應(yīng)。”元顯大喜,遣張法順至京口,謀于劉牢之;牢之以為難。法順還,謂元顯曰:“觀牢之言色,必貳于我,不如召入殺之;不爾,敗人大事。”元顯不從,于是大治水軍,征兵裝艦,以謀討玄。

  張法順對司馬元顯說:“桓玄繼承憑借他家世的名望和資歷,雙向來具有一股豪氣,已經(jīng)吞并了殷仲堪、楊期,自己獨霸了荊楚一帶的廣大地區(qū),但是您所能控制的真正可以算做屬于您的疆界,也不過就是三吳之地罷了。孫恩制造禍亂,使東部地區(qū)損失巨大,一片荒蕪,朝廷、百姓積蓄枯竭,生活窘困,桓玄一定會乘此機會大肆施展他的奸惡兇殘的手段,實現(xiàn)他的陰險目的。我心中以為這是值得我們憂慮的一件事?!彼抉R元顯說:“對此我們能怎么辦呢?”張法順說:“桓玄剛剛把荊州強占到手,當?shù)匕傩盏娜诵暮颓楦幸捕疾]有完全歸附他,因此,他也正在努力平定局勢,安定民心,沒有功夫考慮別的事。如果乘著這個時候派遣劉牢之為前鋒,而您隨后親自帶領(lǐng)大部隊進發(fā)征剿,那么,桓玄一定可以被我們消滅?!彼抉R元顯以為這話很對。正好這時武昌太守庾楷因為桓玄與朝廷的權(quán)要結(jié)下仇怨,恐怕事情以后不能成功,大禍牽連自己,所以偷偷地派人前來,主動向司馬元顯投靠,說:“桓玄非常不得人心,他的部下也不太聽從他的命令,如果朝廷這時派軍隊去征討,那么我一定作內(nèi)應(yīng)?!彼抉R元顯非常高興,馬上派遣張法順到京口去,找劉牢之商量。劉牢之卻覺得征討桓玄很困難。張法順回來后,對司馬元顯說:“我觀察劉牢之的表情言談,一定是與我們懷有二心,所以不如把他召到京城來殺掉。如果不這樣,他就會敗壞了我們的大事。”司馬元顯沒有聽他的活。東晉朝廷從此開始大規(guī)模地整治訓練水上部隊,征選兵卒、裝備戰(zhàn)艦,準備用來對桓玄發(fā)動進攻。

  元興元年(壬寅、402)

  元興元年(壬寅,公元402年)

  春,正月,庚午朔,下詔罪狀桓玄,以尚書令元顯為驃騎大將軍、征討大都督、都督十八州諸軍事、加黃鉞,又以鎮(zhèn)北將軍劉牢之為前鋒都督,前將軍譙王尚之為后部,因大赦,改元,內(nèi)外戒嚴;加會稽王道子太傅。

  春季,正月,庚午朔(初一),東晉朝廷下詔書,歷數(shù)荊州刺史桓玄的罪狀,任命尚書令司馬元顯為驃騎大將軍、征討大都督、都督十八州諸軍事,并把黃鉞也加授給了他。又任命鎮(zhèn)北將軍劉牢之為前鋒都督,任命前將軍譙王司馬尚之統(tǒng)率后衛(wèi)部隊。又下令實行大赦,改年號。在都城內(nèi)外戒嚴,任命會稽王司馬道子為太傅。

  元顯欲盡誅諸桓。中護軍桓,驃騎長史王誕之甥也,誕有龐于元顯,因陳等與玄志趣不同,元顯乃止。誕,導(dǎo)之曾孫也。

  司馬元顯打算借此機會把桓氏家族的人全部誅滅。中護軍桓是驃騎長史王誕的外甥,王誕又很得司馬元顯的寵愛信任,所以,他向司馬元顯稟告了桓等人與桓玄的志趣完全不同,司馬元顯才放棄了那個想法。王誕是王導(dǎo)的曾孫。

  張法順言于元顯曰:“桓謙兄弟每為上流耳目,宜斬之以杜奸謀。且事之濟不,系在前軍,而牢之反覆,萬一有變,則禍敗立至,可令牢之殺謙兄弟以示無貳心,若不受命,當逆為之所?!痹@曰:“今非牢之,無以敵玄;且始事而誅大將,人情不安?!痹偃豢?。又以桓氏世為荊土所附,桓沖特有遺惠,而謙,沖之子也,乃自驃騎司馬除都督荊·益·寧·梁四州諸軍事、荊州刺史,欲以結(jié)西人之心。

  張法順對司馬元顯說:“驃騎司馬桓謙兄弟常常當長江上游荊州方面的耳目,為桓玄提供情報,應(yīng)該把他們斬了,來杜絕今后類似奸計陰謀的發(fā)生。而且此次出軍討伐桓玄,能否達到預(yù)期目的,關(guān)鍵就在前鋒部隊如何,但是劉牢之為人反復(fù)無常,萬一他那里發(fā)生什么變化,那么我們的失敗和大禍就會馬上到來。所以,您可以讓劉牢之殺掉桓謙兄弟,來說明他和我們沒有二心。如果他不接受命令,那么我們好在禍患到來之前,先打算好怎么辦?!彼抉R元顯說:“現(xiàn)在如果不是劉牢之,沒有人可以與桓玄對敵。況且剛開始做這件事,便誅殺自己的大將,容易使人心不得安寧?!币欢佟⒃俣鼐芙^張法順的請求,不加允許。他又因為桓氏家族世代都得到荊州一帶居民的歸附,桓沖尤其是為那里的百姓留下了很多好處,而桓謙又是桓沖的兒子,所以才把桓謙由驃騎司馬調(diào)任都督荊、益、寧、梁四州諸軍事及荊州刺史,打算用這種方法收買西部地區(qū)百姓的人心。

  丁丑,燕慕容拔攻魏令支戍,克之,宿沓干走,執(zhí)魏遼西太守那頡。燕以拔為幽州刺史,鎮(zhèn)令支,以中堅將軍遼西陽豪為本郡太守。丁亥,以章武公淵為尚書令,博陵公虔為尚書左仆射,尚書王騰為右仆射。

  丁丑(初八),后燕中壘將軍慕容拔向北魏戍守令支的部隊發(fā)動進攻,攻克了令支,北魏將領(lǐng)宿沓干逃走。莫容拔抓獲了北魏遼西太守那頡。后燕國任命慕容拔為幽州刺史,鎮(zhèn)守令支;任命中堅將軍遼西人陽豪為他家鄉(xiāng)遼西郡的太守。丁亥(十八日),后燕國又任命章武公慕容淵為尚書令,博陵慕容虔為尚書左仆射,尚書王騰為右仆射。

  戊子,魏材官將軍和突攻黜弗、素古延等諸部,破之。初,魏主遣北部大人賀狄干獻馬千匹求婚于秦,秦王興聞已立慕容后,止狄干而絕其婚;沒弈干、黜弗、素古延,皆秦之屬國也,而魏攻之,由是秦、魏有隙。庚寅,大閱士馬,命并州諸郡積谷于平陽之乾壁以備秦。

  戊子(十九日),北魏材官將軍和突進攻黜弗、素古延等幾個部落,把他們?nèi)即驍?。當初,北魏國主拓跋派遣北部大人賀狄干向后秦進獻一千匹馬,為自己求親。后秦王姚興聽說拓跋已經(jīng)冊立慕容氏為皇后,于是便把賀狄干扣留,拒絕了拓跋通婚的請求。而沒弈干、黜弗、素古延幾個部落,也都是后秦的附屬國,北魏卻經(jīng)常去攻打他們,因此,后秦、北魏兩個國家便產(chǎn)生了矛盾。庚寅(二十一日),北魏國主拓跋大規(guī)模地檢閱自己的軍隊人馬,并且命令并州的幾個郡在平陽的乾壁城聚積糧草,用來防備后秦國的進攻。

  柔然社侖方睦于秦,遣將救黜弗、素古延;辛卯,和突逆擊,大破之,社侖帥其部落遠遁漠北,奪高車之地而居之。斛律部帥倍侯利擊社侖,大為所敗,倍侯利奔魏。社侖于是西北擊匈奴遺種日拔也雞,大破之,遂吞并諸部,士馬繁盛,雄于北方。其地西至焉耆,東接朝鮮,南臨大漠,旁側(cè)小國皆羈屬焉;自號豆代可汗。始立約束,以千人為軍,軍有將;百人為幢,幢有帥。攻戰(zhàn)先登者賜以虜獲,畏懦者以石擊其首而殺之。

  柔然可汗郁久閭社侖正在與后秦國和睦邦交,于是派遣將領(lǐng)帶兵去救助黜弗、素古延部落。辛卯(二十二日),北魏和突迎戰(zhàn)郁久閭社侖,將他打得大敗。郁久閭社侖率領(lǐng)他的部落遠遠地逃到大漠以北,奪取了高車部落的一些地方定居下來。斛律部落的統(tǒng)帥斛律倍侯利襲擊郁久閭社侖,卻被郁久閭社侖打得大敗。斛律倍侯利于是又投奔北魏。郁久閭社侖從此又攻擊西北部的匈奴族遺留下來的后裔日拔也雞,并且把他們打得大敗,于是侵吞兼并了其他很多部落,兵馬強壯,在北方地區(qū)稱雄。他所統(tǒng)轄的疆土向西直至焉耆,向東與朝鮮接壤,南部與大荒漠相臨,左近的許多小國全部被其征服而附屬于他,郁久閭社侖自稱為豆代可汗。并開始建立規(guī)章制度,把每千名兵卒整編為一個軍,在軍中設(shè)立將軍;把每百名兵卒整編為一個幢,在幢中設(shè)立帥。在進攻作戰(zhàn)時,搶先上前占領(lǐng)敵陣的人,便把一些繳獲的戰(zhàn)利品賞賜給他,臨陣怯懦、畏縮不前的人便用石頭砸他的腦袋,把他處死。

  禿發(fā)檀克顯美,執(zhí)孟而責之,以其不早降。曰:“受呂氏厚恩,

  分符守土;若明公大軍甫至,望旗歸附,恐獲罪于執(zhí)事矣。”檀釋而禮之,徙二千余戶而歸,以為左司馬。辭曰:“呂氏將亡,圣朝必取河右,人無愚智皆知之。但為人守城不能全,復(fù)忝顯任,于心竊所未安。若蒙明公之惠,使得就戮姑臧,死且不朽。”檀義而歸之。

  南涼車騎將軍禿發(fā)檀攻克顯美,抓住后涼國昌松郡守孟,對他大加斥責,因為他遲遲不降。孟說:“我孟接受呂氏的厚誠恩戴,承蒙他分授給我虎符,讓我鎮(zhèn)守一方疆土,如果不等到你們大軍的到來,看見你們的旌旗便去依附投奔,恐怕要受到您的怪罪呀!”禿發(fā)檀把他釋放,并且禮相待,強行遷移了二千多戶當?shù)鼐用瘢愠繁厝チ?。他又任命孟為左司馬。孟辭謝說:“呂氏就要滅亡了,圣明的貴國朝廷一定會攻占黃河以西的地方,這是無論聰明還是愚蠢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的事。但是,我孟給人家戍守城池卻不能完成使命,保全防地,如果又厚顏冒然地接受您這么高的職務(wù),我在內(nèi)心里實在覺得不安。如果我要承蒙您的恩惠的話,就請您讓我到姑臧去接受故國對我的誅殺,那么即使死,我也是不朽的了?!倍d發(fā)檀被他的氣節(jié)所感動,把他放回去了。

  東土遭孫恩之亂,因以饑饉,漕運不繼。桓玄禁斷江路,公私匱乏,以、橡給士卒。玄謂朝廷方多憂虞,必未暇討己,可以蓄力觀釁。及大軍將發(fā),從兄太傅長史石生密以書報之;玄大驚,欲完聚江陵。長史卞范之曰:“明公英威振于遠近,元顯口尚乳臭,劉牢之大失物情,若兵臨近畿,示以禍福,土崩之勢可翹足而待,何有延敵入境,自取窮蹙者乎!”玄從之,留桓偉守江陵,抗表傳檄,罪狀元顯,舉兵東下。檄至,元顯大懼。二月,丙午,帝餞元顯于西池;元顯下船而不發(fā)。

  東晉東部地區(qū)遭受孫恩變民所導(dǎo)致的戰(zhàn)亂的影響,繼以災(zāi)荒年景,百姓饑餓貧困,水路的糧食運輸不能繼續(xù)。荊州刺史桓玄又禁閉斷絕長江通道,致使官府和私人間的物資積蓄全部空乏,部隊也只能用一些糧食的麩皮和橡樹的果實等給戰(zhàn)士充饑。桓玄以為朝廷正處在多事之秋,值得憂慮的事很多,一定沒有閑暇來討伐自己,因此,可以趁此機會積蓄力量,等待時機。等到朝廷征討他的大部隊就要出發(fā)的時候,他的堂兄太傅長史桓石生秘密地用書信告訴了他這個消息,桓玄大吃一驚,打算把部隊全部集結(jié)到江陵來據(jù)守。長史卞范之說:“明公的英名威振于遠近,司馬元顯卻是個嘴里還有乳臭的小孩子,劉牢之已經(jīng)非常喪失民心,如果我們把大部隊搶先開拔到都城建康的臨近地區(qū),向他指明安危禍福,那么,他們土崩瓦解的趨勢,我們踮起腳尖就可以等到的了,怎么能把敵人引入自己境內(nèi)心腹重地,自己找窮困呢?”桓玄聽從了他的話,留下桓偉鎮(zhèn)守江陵,向朝廷呈上奏表,并把檄文公告?zhèn)鞅楦鞯?,揭露司馬元顯的各項罪行,同時揮師向東部進發(fā)。檄文傳到都城建康,司馬元顯看到之后,非常害怕。二月,丙午(初七),安帝在西池為司馬元顯餞行。司馬元顯害怕桓玄,登上戰(zhàn)船,卻沒有馬上出發(fā)。

  癸丑,魏常山王遵等至高平,沒弈干棄其部眾,帥數(shù)千騎與劉勃勃奔秦州。魏軍追至瓦亭,不及而還,盡獲其府庫蓄積,馬四萬馀匹,雜畜九萬馀口,徙其民于代都,馀種分迸。平陽太守貳塵復(fù)侵秦河東,長安大震,關(guān)中諸城晝閉,秦人簡兵訓卒以謀伐魏。

  癸丑(十四日),北魏常山王拓跋遵等率領(lǐng)襲擊沒弈干的部隊,抵達高平,沒弈干放棄他的所有部眾,率數(shù)千名騎兵,跟劉勃勃一起逃奔秦州。北魏國的部隊追趕到瓦亭,沒有追上便回去了,把沒弈干的倉庫中所有的物資積蓄,全部收繳,并掠獲了馬匹四萬多匹,其他各種牲畜九萬多頭,又把沒弈干所屬轄的百姓遷到代都去居住,剩下的為數(shù)不多的那個種族的人,也都分崩離析。北魏平陽太守貳塵,再次侵犯后秦國河東郡,使后秦都城長安受到很大震動,函谷關(guān)以西關(guān)中地區(qū)的各個城池,在白天也都緊閉城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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